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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那被摁在地上的老嫗也跑了過來,劫後重生一般抱著自家姑娘痛哭,好端端走在大街上,竟差點被個惡霸搶回去做小妾,若非遇上了好心人,後果不堪設想,她家姑娘怎生這般命苦。
“崔嬸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崔嬸抹掉心有餘悸的眼淚,緊張地看著場中情形,一顆心懸的老高。
“眼瞎啊,你打我幹嘛!”手臂上被掃了一下的符驥暴躁怒吼,“你是不是故意的!”
陸夷光無所謂地聳聳肩,“你讓開不就行了。”
“我為什麼要讓開,你一個——”剩下的話被擦著臉飛過的黑鞭打斷,符驥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油然而生一股和紀福安握手言一致對外的衝動。
陸夷光攤手,要無辜有多無辜,“刀槍無眼,更何況鞭子。”
“你要不要問問我的拳頭有沒有眼睛?”符驥咬牙切齒。
陸夷光挑眉,“想打架啊!” 她什麼時候怕過他。
“內訌呢,你們倆。”收拾完小嘍囉的陸見遊轉著手腕過來。
陸夷光和符驥對視一眼,陸見遊彷佛看見了刀光劍影,真怕兩人打起來,遂抬腳往陸夷光面前一站,“救也救了,打也打了,走吧。”
陸夷光撇開目光,收回長鞭。
“站住!”
抱頭縮成一團的紀福安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紀福安的模樣當真是悽慘,陸夷光和符驥比賽似的往他身上招呼,鼻青臉腫傷痕累累,開了染坊似的。
見陸夷光和符驥不善地望過來,紀福安嚇得一個哆嗦,顫著聲道,“你們是誰?”
陸夷光,“你姑奶奶。”
符驥,“你老子。”
陸見遊嘴角抽搐了下,一言難盡地看著阿蘿,她哪兒學來的。
陸夷光眼神遊移,拿錯話本了。
符驥踢了他一腳,冷笑,“怎麼,還想報仇,看來教訓還不夠。”
紀福安慘嚎一聲,兩隻眼珠子憤恨地瞪著,“我爹是太后嫡親外甥,皇上是我表叔。”說完了,他暢快地看著符驥,等著他勃然變色,後悔驚懼,卻只見符驥臉色古怪了下,怎麼看都不像是害怕,紀福安懵了。
符驥問,“哪位太后?”
宮裡有兩位太后,一位是皇帝嫡母慈壽太后,另一位就是皇帝生母傅太后,尊號慈仁太后。
紀福安有點反應過不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沒來由的開始心悸。
“你倒是說啊!”符驥抬腳就踹,顯然是沒把這個疑似表哥放在眼裡。
疼得紀福安倒抽一口冷氣,顫顫巍巍說道,“慈仁太后。”
繞著長鞭的陸夷光一撇嘴,真是一點都不意外。慈壽太后是人精裡的人精,她本只是個舉人的女兒,甫一選秀便被世宗皇帝欽定為太子妃,深受先帝敬愛。
先帝登基之後,幾次想破格加封鄭家,都被慈壽太后以不合禮數勸阻。她親侄兒因為強買一座山林失手打死了人,先帝想網開一面,反倒是慈壽太后要求按律行事,最終依照律法流放邊關。在她的管教下,鄭家人規行矩步,後族都如此,旁的外戚豈敢耀武揚威。君臣感激,對鄭家多有禮遇。
對外約束外戚,對內善待嬪妃庶子,慈壽太后勘為一代賢后。奈何命運多舛,獨子先太子英年早逝,年屆四十的慈壽太后只得抱養了六歲的當今聖上。
天上掉餡餅,掉在了慈仁太后傅氏懷裡,這位傅太后一言難盡,她原是宮女,一朝得幸,誕下龍子。在兒子未登基前,夾著尾巴做人,做了太后之後,很有些小人得志的姿態。一心一意替孃家扒拉好處,世間偏袒孃家的女子不少,但是偏成傅太后這樣的絕對不多。
要這醜八怪真是後戚,那隻能是傅太后的了,只有傅太后能給他這勇氣。不過這醜八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傅太后的親弟弟都被皇帝咔嚓了,他怎麼就會覺得自己可以仗著傅太后作奸犯科?
陸夷光轉了轉眼珠,一鞭子抽過去,“放肆,你這刁民膽敢冒認皇親國戚,敗壞太后名聲,太后娘娘慈和仁厚,律下嚴謹,豈會有你這種為非作歹的親戚。”
紀福安鬼哭狼嚎,眼淚鼻涕糊了滿臉,抖著手指著他們,“你們等著,等著,太后娘娘不會放過你們的。”
陸夷光義正言辭,“莫說你是假的,便是真的,太后娘娘知道你打著她人家的名號欺男霸女,頭一個要懲戒你。”
回頭傅太后知道了,沒準真得記她一筆,算了算了,打都打了,難不成讓她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