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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管她們這些小宮女的姑姑可不好應付,她們不是在一些小地方下死力氣麼,所以就會不斷地拆、改、做!
那個時候她和一起進宮的小姊妹都是跟在各自姑姑後頭,整日整夜地做針線,沒有空閒的時候。
皇宮裡又不缺老師,只要想學針線,每一個老師都是技藝精絕的高手。加之這樣的經歷磨鍊出了她的手藝,再她自己也有天資,十年後她的手藝在長春宮已經是首屈一指的了。
而長春宮居住著太后,就像是普通人家的老祖母喜歡心靈手巧的孫女兒一樣,她最喜歡心靈手巧的女孩子。上有所好,下必從焉。所以長春宮的宮女在針線上也就只比針線房那邊的一些繡娘差一些罷了,太后自己也曾十分滿意道:“我這宮裡,不要說人了,就是一隻貓兒狗兒的,也比外頭的強出許多。”
現在想來,太后何必把人與貓兒狗兒分開來說呢?她們這些人在太后,在這些天家貴人眼裡,本就和貓兒狗兒一般罷!
這些道理是趙鶯鶯在被緊緊勒住脖頸的時候想通的,她半個時辰之前還在教幾個小宮女做針線,想著自己將會被分到哪個宮。不過哪一個宮都不打緊,她手藝好,所以只要守拙勤懇,就算做不得那些紅人,也應該可以得一個‘安穩’。
而在這處處都是女子殺機的深宮,‘安穩’本就是最難得的了。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心計,因此生的還算不錯也從來沒想過邀寵之類。這樣的她,也就是靠著自知之明一路順當活到今日。
她也想過最糟糕的境況,大概就是去給太后守靈。然而這對於她來說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太后陵那邊自然比皇宮還要悽清,衣食住行也樣樣不如皇宮這邊,更重要的是去了那邊也就絕了出頭之日。但這些是對於別人來說的,對於只求安穩的趙鶯鶯來說,只怕那也是一個不錯的出路了。
直到有往常笑意盈盈的相熟大太監帶著旨意過來,她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
她一個普通宮人一般情形怎麼收得到聖旨,何況大太監後面還跟著兩個小太監,其中一人手上託著一疊白綾,這幾乎是明擺著的了。
宮外面的人都說太監說話不男不女難聽刺耳,是公鴨嗓,他們宮內的人可不覺得。要知道太監和宮女一樣是伺候各位貴人的,說是說話讓人厭惡,還能近身嗎?所以這些太監就練成一手絕活,捏著嗓子說話是既自然,又讓人舒服。
而身為有體面的宮女,趙鶯鶯得到了貴人一樣的待遇,這些太監們不會在她面前耍威風,所以她也是沒聽過太監們說話如何難聽的。但在她命裡最後一日,她聽到了,真是刺耳啊!
“劉姑娘,上路吧!”
在白綾漸漸纏上她的脖頸的時候她想了許多,想她這一生怎麼會到這個樣子——明明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街坊人家出身的女孩子,皇宮和她有什麼關係?太后皇帝殉葬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戰戰兢兢在這個地方討生活,十年間沒有一刻的輕鬆過。
睡覺的時候沒有放鬆——宮女們就連睡覺都是有規矩的,不許仰面朝天,必須側著身子、蜷縮著睡。只是這樣睡覺到底不舒服,就算入睡的時候能這樣,也不見得睡深了能夠這樣。可是有管教的看著,一但有在睡覺上犯錯的,就要打就要罰!
吃飯的時候沒有放鬆——皇宮裡面並不珍惜東西,就算她們只是宮女而已,也是有的是好東西吃。比較起來,只怕外頭一般富貴人家還不如皇宮裡最低等的宮人吃的好,何況她們這些貼身伺候太后的人了。
但是不是東西好就算吃的輕鬆了,鶯鶯從十二歲入宮起就沒有再吃過一頓飽飯,這比在劉家的時候還不如了。那時候逢年過節至少一些粗糙的飲食還能讓她吃飽!而不許吃飽飯,只是為了不在貴人面前突然內急以及出虛恭。
同樣的道理,她們不許吃魚,吃蔥、姜、蒜,吃任何帶著大味道的東西。就怕在伺候的時候讓貴人聞到了這味道,這就是衝撞了貴人,要治大不敬的罪!
吃飯睡覺是這樣如履薄冰,那麼穿衣、走路也是一樣,一重又一重的規矩,一樣又一樣的忌諱,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衣食住行、每時每刻,她就這樣過了十年。
她那個時候每天在長春宮宮人住的一間小屋子裡給太后做針線,就看到窗子外面有一株高高大大的歪脖子樹——實在被皇宮生活逼迫地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她總想著晚上趁著沒人搭上一截緞子,吊死了倒是自在!
那個時候沒有下定決心死成,沒想到現在淡了心思,反而要了斷性命。她心有不甘嗎?或許吧,但這是天家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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