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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幸福。
早飯是重要的,早飯若是吃的心滿意足,之後一整天做事也會幹勁滿滿。反之,則是一整天的沒精打采。
趙鶯鶯一家人這時候正是幹勁滿滿,趙吉帶著兒子趙蒙去屋後面開染缸做活兒。王氏則是坐定在了織機前面,‘唧唧’地操作織機,橫緯豎經,把一卷卷的生絲紡織成綢。趙蓉蓉抱著針線笸籮坐在了窗前練習針線,趙鶯鶯看了一眼,是一雙男人的鞋。看大小不會是趙吉的,只能是趙蒙的。
趙蓉蓉小聲與趙鶯鶯道:“大弟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費鞋腳了,做的再結實的鞋子到了他腳上也不經穿。他只當是自己的腳沒得福氣穿好鞋,也不同娘說要新鞋子。那幾雙舊鞋子都不成樣子了——偏他還留下了一雙好鞋,不做事的時候專在娘面前穿,娘忙起來也不懷疑。”
可不要小看一雙鞋,雖然用的都是零碎布料的樣子,看上去不值錢。可是對貧寒人來說,一粒米、一縷麻都是值得珍惜的,何況是可以用來做鞋子的布頭。再加上做鞋子也要費工夫,王氏忙碌織綢賺錢,趙蒙便懂事地這樣瞞了下來。
只是趙蓉蓉這個做大姐的心細,看出了這件事,正好今日有空。便在針線笸籮裡翻找,湊出了做鞋子的料子,打算給自己心疼的大弟弟做一雙新鞋。
趙鶯鶯見趙蓉蓉正納鞋底,便把要用來做鞋面子的布料翻出來。拿了針線道:“大姐姐,我來幫你做個鞋扇。”
趙蓉蓉並不擔心妹妹的針線,這時候女兒家從小學女紅,而女紅諸多手藝裡最重的就是針線——學的早的有五六歲開始,遲的也在十歲之前。趙鶯鶯早就學了一年的針線了,做鞋子作為女紅開蒙的東西,她早就會了。
所謂‘紡織女紅第一要務也,八歲學做小履,十歲以上即令紡綿、飼蠶、繅絲。十二以上習茶飯、酒漿、醬醋,十四以上學衣裳、織布、染醮,凡門內之事無所不精’,這是寫在了天下教女兒的書裡面的。
學做女紅,最早的就是先做鞋子。前人積累經驗總結出來,就數這個最簡單。這時候趙鶯鶯做的再好,也不會引來親人的懷疑。
果然趙鶯鶯描好了鞋扇,然後下手去做。趙蓉蓉看了一眼,讚道:“果然是鶯姐兒,之前奶奶和外婆都誇過,說你有拿針線的天賦,我們一般比不上。”
第14章
趙蓉蓉讚了一回趙鶯鶯的針線,卻沒有說什麼——這就好比做最簡單的活計,橫著縫一個布口袋,學了幾年針線的巧手是那個樣子,才拿針幾個月的小囡囡也是那個樣子,這也做不出花兒來。
此時王氏正在織機錢紡綢,手上不停,嘴上問兩個湊在一起做針線的女兒:“你們兩個在做些什麼,也帶契芹姐兒。可別讓她只知道在巷子裡瘋,雖然才五歲,也該知道一點女孩子樣兒。”
王氏膝下三個女兒,大女兒蓉姐兒最是文靜溫順,二女兒鶯姐兒沒有那麼溫順,卻也很沉靜——其實這還好一些,她們將來也必定是在市井人家裡討生活的,似蓉姐兒一般,她心裡還要憂慮呢。
唯獨只有最小的芹姐兒和她兩個姐姐都不同,人來瘋一般也不知道和誰學的。家裡兩個姐姐學做針線,她是坐不住的,撒腿就往外跑。這個樣子倒是把個女兒家都要學的女紅當作了老虎一樣,也不知道一兩年後她開始學這個,要多難熬!
趙蓉蓉遠遠地應了一聲:“芹姐兒就算是在巷子裡,也是和自家兄弟姐妹玩耍,娘多想了——我和鶯姐兒在做針線,鶯姐兒手工好,又細緻又妥帖,比我做的還強呢!奶和外婆果然是見識多,當初看鶯姐兒拿個針、捻根線就能下定論了。”
趙家祖母方婆子和王家外婆姚氏,兩個人在這上頭確實有些門道。王氏隔著門簾子就笑道:“你奶當年做接生婆走街串巷,進了多少大戶人家的內宅,見過多少小囡的針線,自然有見識。至於你外婆,一個人正經做針線娘拉扯你舅舅和我,自然更不必說了。”
說著得意炫耀道:“當初你外婆手藝好,做的繡品值錢,就算比不得那些一副繡屏上百兩的名家繡娘,也算是個出色的了。那時候只靠著你外婆一個人,我和你舅舅就過的比巷子裡好些人家孩子好了!你舅舅當初到醫館裡做學徒學醫不要花錢?我出嫁的時候不只有一雙頂會織綢的手,還帶著一張織機,這些不要花錢?全靠著你外婆一針一針做出來的。”
只是興高采烈之後又是不忿:“只是你外婆從來看我不上,說我手指頭笨,腦子也一般,做不來精細活兒,也就跟著她學些紡紗織綢罷。比起做普通針線要賺錢,也是將來家裡的一個進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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