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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兒點點頭,這才接著道:“念告示的秀才先生說了,官府把戶籍分成了大戶、中戶、小戶,三口之家及以下是小戶,三口之家至五口之家為中戶,五口之家以上為大戶。小戶過節錢三兩銀子,中戶五兩銀子,大戶為八兩銀子。”
趙鶯鶯和崔本一家算起來也就是三口的小戶而已——國法律令中,像桃兒這種賣身為奴的並不算戶口。也就是說,她家要上交三兩銀子。而某些幾代不分家的就應該要交八兩銀子。
趙鶯鶯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些貧苦人家,三世同堂甚至四世同堂,滿屋子的人,怎麼算都是五口以上了。對於他們來說八兩銀子要一口氣拿出來,那實在是太為難了。上次一兩銀子的常例錢也能鬧出那些風波,不知道這次的過節錢又會有什麼。
白日這樣想著,晚間的時候趙鶯鶯就是這樣說的。崔本聽了也是嘆氣,白日的時候有個酒坊裡的工人預支了兩個月的月錢,就是因為要湊這個過節錢。按理來說能拿月錢做工的,那都不是窮人了,過節錢咬咬牙也應該能湊出來。
只不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不是一句‘按理來說’能夠概括的。那做工的家裡還沒有分家,一大家子人算大戶。家裡兄弟們各有事做,但是隻有他的最好,其他的兄弟們也就是賣賣力氣,餬口而已,至於攢錢,那真是沒攢什麼錢下來。
沒分家的規矩,子弟賺的錢都要歸公中。當然了,他是家裡最賺錢的一個,多多少少有些優待,可也就是這樣了而已。事實就是,其他的兄弟佔了他這一房的便宜——不過也不能這麼說,不分家的規矩就是這樣。如果是別的兄弟有出息,那他也可以沾光的,只能說這種事情看運氣了。
他本來該有些錢的,可是歸公中支配自己手頭就沒有什麼了。至於公中,養活一大家子就不容易了,何況其他!這一回收過節錢,八兩銀子呢。家裡實在是拿不出來,只能指望他了!
趙鶯鶯掐指一算:“他又不是大師傅,每個月月錢只一兩二錢銀子吧。兩個月的月錢預支,那也只夠二兩四錢銀子,這夠了?”
“家裡還有一些,然後別處湊湊就行了,他也不好意思預支太多銀子出去。”崔本這樣說著,在趙鶯鶯的幫忙下換上了睡覺時穿的中衣。然後道:“說起來他手邊未必一點兒錢都沒有,只不過不願意讓家裡知道他有錢而已。”
趙鶯鶯懂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多少想攢點私房錢,也是讓家裡知道,他來錢不容易,不是想要的時候就能有。不過這是人家的事情,趙鶯鶯就不評價了,只是詢問崔本知不知道這錢要怎麼收上去。
和之前的河堤銀不同,這一次的過節錢沒有官差來收錢——按戶頭收錢就這一點好看,記錄完整,只要各坊的甲長、牌長按著戶籍找人就可以了。
第二日趙鶯鶯就等在家裡,下午的時候就等來了牌長。等到牌長走後不久,眉嫂子就上門了,第一句話就道:“牌長剛剛來過?”
見趙鶯鶯點頭,她才接著道:“這兩日牌長的脾氣恐怕會不大好,到我那裡的時候已經沒什麼好話了。幸虧我拿錢利索,他臉色才好一些。”
一般情形下是沒人願意得罪牌長的,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牌長就如同鄉下的里長一樣,很多官府手伸不到的地方就要依靠他們。上戶籍、抽人丁好多事情都歸他們管呢,要是得罪了牌長,後頭有的是苦頭吃。
可是這一次不少人都在給牌長出難題——大家都不想的,可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完全不是一文錢的事情。
誠然左近住的都是家境比較殷實的人家,可多少有一些人家手裡就是拿不出這幾兩銀子。這種拖欠稅銀的行為大大增添了牌長的麻煩,他能有個好臉色那才是奇怪!
兩人正說話來著,又有人敲門,開門來卻是眉嫂子家的婆子。那婆子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頭還跟著一個婦女。這人趙鶯鶯並不認識,便拿眼去看眉嫂子。眉嫂子笑的有些不自然,指著道:“那是我表嫂。”
趙鶯鶯點點頭讓了讓,然後眉嫂子就帶著人火急火燎地回去了。事後趙鶯鶯才知道,這個表嫂是個表了三千里的,早就沒什麼親戚關係了,最多就是因為住的不遠,走動的稍微稠密一些。
來的目的也十分簡單,借錢而已。
朝廷還有三門窮親戚呢,何況底下百姓家。眉嫂子家這個表嫂家裡就十分困難,偏偏她家三代沒有分家,實打實的大戶,需要上交八兩銀子的過節錢!這些錢一時怎麼湊的上來?若是不借錢,那就要當東西了。
可是仔細看看家裡,除了一棟破房子值一些錢外,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