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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你是萬不肯將此方呈上的?”
孫景的神色微微一滯,再次叩首:“皇上聖明,微臣實在太過迂腐了。”
“如此,這院使之位給了他,你也可以心服口服了。”皇上此語一出,眾人皆是大驚,這似乎太過玩笑,可是皇上臉上分明十分嚴肅,沒有半分戲謔之意。
不待他們多想,皇上立即吩咐孫之鼎速去備藥。
孫景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又過了許久,上了外敷的藥又喝了內服的藥之後,東珠的疼痛彷彿稍稍抑制住,雲姑連同春茵、如霞又幫著她換了乾淨的寢衣、被褥之後,她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皇上一直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這讓雲姑她們多少有些無措,皇上留宿側妃的宮殿這先例並不多見,此時是該請皇上就寢,還是請皇上離宮,她們進退為難。
最後還是顧問行機靈,悄悄擺手,讓雲姑她們退了出去。
“看樣子皇上今夜是要歇在承乾宮了。進朝,你趕緊回去告訴春禧,把皇上明日上朝用的龍袍朝冠統統送過來。”顧問行吩咐著,小太監李進朝立即下去照辦。
這一夜,承乾宮的人自是整夜無眠。
康熙躺在東珠的身側,原本只是靜靜地瞧著她,生怕自己的動作驚擾了她,可是到了後半夜,她開始囈語,渾身發抖一直喊冷。康熙伸手輕觸她的額頭,發現已然是燒了起來,好在孫之鼎之前便已經一再提醒,說今夜她一定會發熱,不必再用藥,只要蓋好被子不要讓冷風吹了身子就好。
康熙見她一直喊冷,便將她重新摟在懷裡,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去溫暖她。
兩個人在此時離得這樣近,可是心卻那麼遙遠。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盤踞在她心底深處的愛恨情愁是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他覺得每當他離她近一步,或者多瞭解她一些,便感覺到更加費解,看不透想不出的事情也就更多。
心底不知不覺湧起一絲蒼涼,像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大漠冰川,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同行者原本萬分驚喜,卻突然發現那個人與自己不是同一國的,根本無法交流。
“為什麼我才剛剛走近你,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一句話,你就死了?”東珠在昏睡中囈語著,雖有些含糊,但是因為兩人離得太近,所以康熙還是很容易就聽清了。
他眉頭微皺,東珠說的是誰?死了,今夜死的是恪太妃和她的嬤嬤。東珠想要接近的是誰?
“四阿哥,四阿哥是怎麼死的?”冷不叮,東珠又嘟囔了一句。
這一次,讓康熙心底發寒。
四阿哥,是一個在後宮被塵封起來的稱謂,是一個令很多人痛恨的稱謂,對於自己和皇瑪嬤來說是一個永遠不願被提及的稱謂。
他想起自己生天花那一年,當他身體康復重新回到宮中的時候,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雖然開始他不明白,但是很快從太監宮女以及父皇那些失意的妃子的閒言碎語當中明白了一切。原來在這樣一場天花中,宮裡共有四個人染病,除了他以外還有被父皇視為嫡子儲君的四阿哥,再有就是父皇的一位貴人、一位妃子。
四個人當中,只活了他一個。
很多人都說,是他命硬,也有人說是他偷了四阿哥的命。
他很生氣,跑去景仁宮找額娘,但是他看到額娘和乾清宮總管吳良輔在寢宮私語。
吳良輔那個賤奴居然對額娘說:“我說什麼來著?只要你聽了我的話,四阿哥也好、皇貴妃也罷,誰都不能擋了你的道。”
額娘面色慘白滿是驚惶之色:“可是,可是四阿哥,四阿哥是無辜的啊。”
他們再說些什麼,康熙沒有聽到,當他看到吳良輔的肥手往額娘臉上摸去的時候,他便羞憤地跑開了。
“瑪嬤,瑪嬤,我冷,我好冷。”東珠的夢語讓康熙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又將東珠摟緊,兩個人緊緊相擁,裹在同一床錦被中,卻感覺隔了天涯萬里。
“瑪嬤,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她害的?”晶瑩的淚水自東珠眼中滑落。
康熙伸手接了,他發現那一小片晶瑩的淚水滴淌在手心中,就像一塊易碎的水晶。他下意識地將手握起,攥成拳頭。原本想留住那片晶瑩,誰知就在握起的瞬間,發現它悄悄消失了。
這是否說明,越是想留住的,越覺得珍貴的東西,越是無從把握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麼狠?我只是想知道瑪嬤為什麼死的,你不要殺人滅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