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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東珠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強灌了藥,她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應該拒絕,可是身上卻半分力氣也沒有。於是,她不爭氣地哭了,是的,眼淚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活得很驕傲,她沒有負過任何人,沒有做過任何一件違背良心的事。可是,她卻承受了種種意料之外的打擊。
祖母的離世,與她有關。
家族的覆滅,與她有關。
阿瑪的過世,亦與她有關。
若是,她早些放棄那份所謂的驕傲,早些順承皇上,做個真正的寵妃,像赫舍裡芸芳一樣,全心全意幫襯皇上,憑她的智慧與手段,說服阿瑪和義父做順臣,當不是難事。
說到底,終究是她太任性了。
她活得太過自我,太在意自己的感受了。
明明已經擺上了棋盤,卻非要掙扎著不做棋子。
做不成要子,便只能為棄子。
說到底,能怪誰呢。
看著那張臉,雖然憔悴,但依舊玲瓏,特別是晶瑩的淚水源源不斷從眼角淌出,康熙的心立時皺在了一起。
“你還哭?你還委屈了?”康熙挨著東珠坐在冷宮的炕上,一臉悽苦,“是你放著好好日子不過,也是你非要”
非要什麼呢?非要戀著二哥?非要助威鰲拜謀反?非要給皇后下毒,甚至是向太皇太后復仇?
康熙搖了搖頭,即便所有的證據擺在面前,即便自己盛怒難消,可是此時此刻面對病中的東珠、虛弱的東珠、流淚的東珠,他動搖了,他完全恍惚了,他覺得他所深愛的東珠不是那樣的人。
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
她是最無辜的。
“她在局中,就談不上無辜。”孝莊斬釘截鐵的話言猶在耳。
是啊,康熙嘆了口氣,所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兒,康熙壓抑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忍住想要幫東珠拭淚的想法,狠心強灌了一大碗湯藥之後,又幫其掖好被角,隨即便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走在紫禁城暗夜空寂的永巷中,康熙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意志,不能對她心軟,不能對她示好,至少,這一切都不能讓外人窺到半分,否則,便是逼著太皇太后斬草除根。
如今的康熙,經過了太多的朝堂風雲和政治角力,他不再是個單純的少年。他深知,為上者,“想”與“做”,永遠是兩件事。
於是,他放棄了為東珠安排太醫侍診的想法,也放棄了召回春茵、雲妞等心腹陪伴東珠的打算,他只是在召見寧常在時,彷彿極為不經意地寫了“飲水思源”和“故劍情深”兩個成語,彷彿那只是提醒寧常在做學問。
寧香的確夠聰明,第二日便帶著大包小包來到了冷宮。
東珠已經退了熱度,裹著被子靠在炕上,手裡捧著寧香帶來的手爐,覺得從裡到外都很暖和,又喝了一碗熱騰騰、飄香四溢的羊肉枸杞粥,只覺得滿血復活。
寧香較之過去整個人豐盈了不少,加上常在規制的服飾,也算得上美人風韻了。
“他倒是會挑人。”東珠心頭雖苦,仍忍不住笑了,眼前的寧香除了家世以外,當真是沒挑了,在她身上既有仁妃錦珍的溫順,又有貴人納蘭明惠的乖巧,以及烏蘭的率真,當然,還有著自己身上的坦誠與孩子氣。
雖說沒有家世是她的短板,但在這個時候,卻也恰是她的長處。
此時的康熙,受夠了數年以來各種勢力的鉗制,才剛乾坤獨斷,最想擺脫的大抵就是有家世的女人了。
而寧香的出現,如同一塊璞玉,剛剛合了他的心思。
“主子,你身上覺得還好?”看著東珠面上忽明忽暗,甚至是痴痴的笑意,寧香有些坐不住了,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還未顯懷的小腹,頗有些不安。
“寧香。”東珠神色轉淡,“還記得曾經,我對你說過,你的名字極有來歷。”
寧香仔細想了想,仍是搖了搖頭:“主子曾說過似是一首詩裡的字眼,可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
東珠拿起炕桌上一個油紙包,將其開啟,裡面是上好的貢菊,用來泡水最是清火,正是寧香送來的,此時有它最妙。
東珠捏起一枚黃燦燦的幹菊花,看向寧香,淡淡地笑了:“宋人朱淑真作了首詩,我素來極愛,原是寫菊花的‘土花能白又能紅,晚節猶能愛此工。寧可抱香枝頭老,不隨黃葉舞秋風’。”
寧香眉頭微蹙,細細地記著:“這詩寧香仔仔細細地記下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