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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無異動?他們倒還真沉得住氣!”康熙面色一變,騰地起身便走。
“皇上!”曹寅以及李進朝等一眾侍衛太監都愣了,他們自然不知皇上要去哪裡。顧問行卻心如明鏡。果然,皇上出了乾清宮,大步急行,正是去往慈寧宮。
此時,慈寧宮宮門緊閉,守夜的太監見皇上駕臨,立即驚惶迎駕,而皇上自始至終未曾看任何人一眼,自長信門而入徑直穿過慈寧廣場,中間沒有片刻耽擱便直入太皇太后寢宮。
蘇麻喇姑驚了一跳,忙著要阻攔通傳,卻只是片刻,皇上已然進到內室。
太皇太后原本早已就寢,聽到動靜忙命人掌燈。
剛剛坐起身子,披上一件大衣裳,但見康熙已然入內,卻是二話不說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深夜闖宮這是要做什麼?”太皇太后心中明白,她自是料到皇上這會兒來見她所為何事,不由面如黑布,目若深潭,顯得十分不快。
“孫兒請太皇太后出面,赦了昭妃。”康熙言之切切。
“皇上若是為了這樁事情,就請回吧,這件事哀家現在不能管。”太皇太后斷然回絕。
“是不能管,還是不想管?”康熙想也未想便直接頂了回去。
“是不想管,也不能管。”太皇太后看著年輕的天子,面色突然就頹廢了下來,對身旁一臉忐忑的蘇麻喇姑感慨道,“蘇麻,你說說咱們怎麼又教出一個痴情天子來?前車之鑑猶在,他阿瑪的事情彷彿就是昨天才發生的,怎麼他如今也是這樣!”
蘇麻喇姑立即跪了下去:“皇上,快別惹太皇太后傷心了。”
“皇瑪嬤,孫兒的江山社稷,孫兒自己會仔細看住。孫兒的皇權一統,孫兒也自會去爭、去保,實在不必犧牲一個弱質女流。”康熙對上太皇太后的眼睛,“孫兒知道,皇瑪嬤一切的運籌帷幄都是為了孫兒,可是孫兒不想因此連累無辜。”
“無辜?在這朝堂之上、宮廷之中,可有誰是真正無辜?”太皇太后冷冷一笑,越發痛心道,“蘇克薩哈無辜嗎?那夜原本大好良機,可以一舉剷除鰲拜與遏必隆一黨,終因皇上的不忍而功虧一簣。然而第二日,他們可曾收斂?沒有!鰲拜越發變本加厲,公然咆哮朝堂、御前振臂,羅織蘇克薩哈二十四條大罪狀,矯旨將蘇克薩哈與長子查克旦磔死,餘下子孫全部處斬、籍沒家產。這幾十口子人說沒就沒了,皇上怎麼沒心軟?那些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
“這是朝堂上的事情。”康熙冷了臉,肅然說道,“身在朝堂,站了陣營,就要直面輸贏,既然押錯了寶,賠得再多也只能認了。”
“朝堂與後宮本就唇齒相連。皇上莫要怪皇瑪嬤心狠,只是皇上如今還沒有參透這‘權謀’二字。試想如果當夜皇上能夠決斷,一舉拿下了鰲拜與遏必隆,今日局面又當如何?”太皇太后緊盯著康熙的雙目,“擒賊擒王,那個時候你自可以只捕殺鰲拜一人,便可達到殺雞駭猴的目的,然後待掌握全域性以後,那昭妃或是遏必隆,你自然是想赦便赦。那個時候,誰還能奈何得了你?”
“皇瑪嬤?”康熙聽了此語,甚感意外,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謀術,詭也!妙的就在於迂迴之術,若是凡事都直眉愣眼一條道走到黑,直奔一個目的而去,那怎能不為人窺視?不讓人提前防範?”太皇太后嘆息連連,“你以為當日皇瑪嬤布那個局,就只有一個目的?”
沉默良久。康熙眼中的疑惑彷彿漸漸散去:“皇瑪嬤是想歷練孫兒,也想借此看看諸親王的態度,更想演練侍衛與親兵緊急調配的速度,而最重要的是敲山震虎,逼他們出招。”
“只可惜,機會已然錯失,如今咱們只逮住昭妃一個。倒也罷了,你說殺一個昭妃對咱們有何益處?”太皇太后面上冷漠極了,“皇上啊皇上,你可要想仔細了。”
“他們若心中無鬼,按人之常理定當前來力保求情,那樣,皇瑪嬤便賣他們一個面子,他們必當承恩。可若是他們心中有鬼,雖不敢貿然有所舉動也必定再三考量,他們很清楚如果咱們真的處死了昭妃,君臣之間不僅結怨,也會讓朝堂上下明白我們與輔臣的關係並非牢不可破,這會讓很多觀望的人看清形勢重新站隊,這自然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所以最終還是會來求情。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小懲大誡將此事暫時壓下,雙方皆可重新佈局再弈。”康熙此時已然明白:“這麼說來,皇瑪嬤並非真的想讓昭妃死,只是想以此來試探他們?”
“昭妃的生死,如今已不是你我考慮的,要看他們怎麼做了。”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