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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珠嘖怪著。
“是娘娘想事情分了神兒。”雲姑姑朝春茵使了個眼色,春茵立即將案上收拾了,又同如霞一起將小炕桌直接抬到外面。
“明兒瑪嬤和額娘真的要入宮?”東珠問。
幫東珠拆了旗頭,換了衣裳,又扶到床上,雲姑這才說道:“是啊,慈寧宮裡不僅佛堂重新打掃收拾一新,就是西殿那幾間暖閣也騰出來了,好像太皇太后有意要留長公主多住幾日。”
東珠的心裡突然有些突突,不知怎的湧起一絲緊張。
看她眉頭微蹙,雲姑從旁勸解:“怎麼?主子在擔心什麼?”
“不知怎的,只是覺得怪怪的。”東珠低聲說道。
“也沒甚奇怪的,說到底,太皇太后這是一個姿態,坤寧宮那邊一直未討得皇上的歡心,總是讓太皇太后強按著皇上往那邊宮裡去,為的是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可是索家在那件大事上終究沒如了太皇太后的願。所以,思前想後,太皇太后這些日子才會如此推恩給主子,也是拿主子來提點東邊。”雲姑一面說著,一面放下帳子,又給東珠掖好被角。
“道理我是懂的,只是行走在棋盤之上,很不自由。”東珠悵然說道。
“太皇太后自有太皇太后自己個兒的打算,可是主子不必管這些,不管她為何推恩,我們只安享自便。說到底,娘娘省親也好,老公主入宮也罷,總歸是慰了娘娘的親情,得到了實惠。至於初衷如何,咱不管,咱只要實惠。”
她說得極輕鬆,做得極自然。
看在眼裡,東珠忽地笑了。
“主子笑什麼?”雲姑愣了。
“我在想,多少大事在你口中就像鋪床疊被一樣平常,這樣的舉重若輕、繡口錦心真是腹藏乾坤的妙人。”
東珠話一出口,看到雲姑面上神情忽然僵硬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於是又連忙圓場:“姐姐莫多心,我是說,姐姐只是跟在太皇太后身邊兩三年,就出落的如此,那麼太皇太后又該是怎麼樣的智慧!”
雲姑怔了怔,她顯然明白東珠所指,只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太晚了,主子早些安置吧。”
雲姑息了燈,悄悄退下。
殿裡靜靜的,東珠看著黑漆漆的帳子,腦子裡亂糟糟的,怎麼也睡不著,捱了將近一兩個時辰,才在天將亮的時候小睡片刻。
彷彿才剛睡著,就聽到有人輕喚:“娘娘,該起了,今兒可不能誤了時辰。”
起身梳洗,坐在鏡前看到春茵與如霞都著黑著眼圈一臉倦意。“你們兩個昨晚沒睡好嗎?怎麼這樣沒精打彩的?”
春茵嘆了口氣:“還不是那個管家婆,昨晚押著奴婢和如霞做了一夜的苦工,奴婢可是連眼皮都沒敢合呢。”
“瞧你說的,你沒閤眼,好似我合了似的!”如霞白了春茵一眼,從妝匣中拿起那支東珠平日最喜歡的竹節羊脂玉簪。
“別戴那個,太素淨了,今日不同往日,還是戴這支吧。”春茵則挑了一支五鳳朝陽銜東珠的金釵湊了過來,兩人互動措手間,一個不小心,那隻竹節羊脂玉簪便掉在了桌上,本來東珠伸手可以接到,可是因為髮髻還被春茵手裡的金釵纏著,就那樣晚了一步,那竹節羊脂玉簪便在桌上跳了一下,隨即滾落在地,意外又必然地摔成幾節。
“怎麼啦!”聽到動靜,雲姑急匆匆走了進來,同樣一夜未眠,可是雲姑精神依舊,她手上拿著一個黑漆托盤,上面託著四種不同顏色的罐子。雲姑先將托盤放在案上,隨即從地上撿起那幾節斷簪,一臉痛惜之色:“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是主子最愛的一隻玉簪。”
“好了,不打緊的,你只說說,你昨晚押著她們做什麼苦工了,這兩人一早起來就脾氣不對,正在我這裡抱屈呢。”東珠並不疼惜那隻玉簪,只是盯著雲姑問。
雲姑這才將托盤呈到東珠面前,東珠掀開蓋子一看,竟是昨日自己未做完的功課,主意是自己想的,但顯然雲姑做得更細,四個罐子分別呈著四種不同的乾果的粉末,裝在小巧的瓷罐裡,還貼著籤子“杏仁粉、核桃粉、長壽果粉、榛子粉。”
“你們連夜趕工就是做這個?”東珠很是意外,“這個並不急的。”
“雖說太皇太后那邊騰了房間,但是長公主未必肯留住,奴婢想著先趕製些出來,就算長公主今日下半晌兒出宮,也好讓她嚐嚐鮮。”雲姑說得淡淡的。
東珠的心立時被塞得滿滿的,突然又是感動,又是不捨起來。
在這宮裡住了兩年,究竟不是白過的,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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