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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玉書轉過視線來,審視眼前的女官,其實琢磨不透她的用心,但權衡再三,還是把審問高知崖的擔子接下來了。
星河心滿意足,拱手道:“一切全仰仗南大人,我已經命千戶去拿人,連同他近身伺候的小廝一起,帶回府衙交南大人處置。少卿府也嚴密控制起來,回頭大人可命人搜查,多多少少總會有線索的。”
所以後面的路她已經鋪好了,只是借他走一遭兒。南玉書心裡明白,但不知她是否早得了太子授意。反正最終的目的就是藉此挫敗簡郡王,只要能達成,管他明招兒昏招兒。
南大人振臂一揮,召集人馬直開高府。星河在門旁的陰影里長出一口氣,如此一來,簡郡王面前她就好搪塞了。
江城子壓刀進門,說已經從太僕寺拿住了人,正押回衙門裡來。她點了點頭,“派人盯著公主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回稟。還有一宗……打發兩個番子,喬裝成乞丐混進人堆兒裡,把高少卿被控戎司捉拿的訊息散佈出去,還有他和暇齡公主的私情……”
江城子立時明白了,拱手領命退出了正堂。
事兒總算辦妥了一半,暫且可以鬆口氣了。她走出大門,走到陽光下,衙門內外都是黑衣黑甲的番役,觸目所及只覺凝重。調轉過視線來,看院子裡那獨一棵的銀杏樹,冬日早就脫得一身精光,卻在一支欹伸的枝椏上殘留了一片葉子。金黃的葉,身披日光照舊耀眼奪目。
下半晌可以不慌不忙,她用罷了午飯,上刑房走了一趟,看南玉書審問人犯。辦案子有個流程,徐二馬經受一番拷問是免不了的,斥問他是否誣陷朝廷命官。相比丟了小命,皮肉之苦再如何都得忍受。徐二馬倉惶看向星河的時候,她抬起手,吹了吹指甲上沾染的微塵——不顧自己,也得想一想外面的家人。所以棍刑相加,打得他滿口鮮血,他也沒有求饒,仍舊一口咬定是高知崖毒殺了駙馬。
接下來受審的,就是高知崖的長隨,早前有了安排,咬起舊主來不遺餘力。星河旁聽半晌,毫無意外,後面也懶得再聽了,抱著她的小手爐走出了刑房。
路過轎房時,看見葉近春正拿撣子掃那藍呢轎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一個沒留神絆在抬槓上,絆了個好大的趔趄。她愣了下,見他垂手撫撫脛骨,忽然想起昨晚不成人形的太子。今天她忙著處理手上的事,倒把他給忘了,不知道那一腳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今天還直得起腰來嗎。
看看時辰,再盤算一下後頭的差事,想就此回宮,又覺得時間太早,回去了也未必遇得上。於是去了檔子房,靜下心來看卷宗,把過去十年的大要案件都翻了一遍。等看完,抬頭髮現太陽也將西沉了,忙收拾停當,辭出官衙回宮。
衙門在什剎海邊上,沿海子要走一程路,官轎顛蕩,原本走得好好的,忽然停下了。葉近春在轎外捏著嗓子通稟:“大人,咱們遇上樞密副使啦。”
星河一聽忙打簾下轎,果然看見她哥哥就在轎前,正含笑看她。
他們家,由來只有兄妹倆,宿星海這些年官越做越大,人到了一定的位置,習慣端著架子不近人情。可是遇見妹妹,那架子就端不成了,還沒見人就先笑,那張歷練過後愈見沉穩的臉,也因兄妹相見變得生動起來。
星河還像小時候一樣,大張開兩臂跳了過去,“哥哥!”
星海忙接,嘴裡唸叨著沒長進,雙手卻穩穩托住了。
夕陽下一樣明亮的眼睛互相打量,星河看見哥哥蓄起了鬍子,多年沒見,早不是當初唇紅齒白的模樣。她嘻嘻發笑,“這鬍子留得好看,比爹的好看。”
宿大學士的鬍子是出了名的亂,別人順著長,他的東倒西歪沒有方向。星海聽見她這麼編排父親,說她沒規矩,可臉上的笑意卻未減半分。
真真是親兄妹,官場上多厲害的手段,到了這裡全數化解,有的只是手足間脈脈的溫情。星海問她好不好,衙門裡的案子斷得怎麼樣。其實他早就得了訊息,知道她今天有一番大動作,實在不放心,便在她下職的路上截她。
星河還是一筆帶過,說一切都順利,他聽後頷首,把一個小包袱交給她,“裡頭是喜餅和紅蛋,你小嫂子又給我添了個兒子,明天就滿月了。”
她訝然,“不是才生的孩子嗎……”很快明白過來,所謂的小嫂子,是他的侍妾。
古來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但宿家往上倒兩輩,都只有一位正頭夫人,所以星海看上去有些慚愧,“是你嫂子的陪嫁,原先做通房的,後來正式納進屋裡了。”
星河沒來由地感覺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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