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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被她一番話回得愣神,星河忙上前解圍,“娘娘最是體天格物,信王早逝固然令人扼腕,但也不必為此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上官侍中原本就是東宮的人,只不過信王搬離立政殿後,太子爺怕他沒人照應,才把侍中暫且撥過去的。現在信王爺不在了,侍中也該回東宮,畢竟侍中當初是皇上欽點侍奉太子的,正經不算信王那頭的人。”
皇后聽完了,顯然對星河的態度覺得納罕:“宿大人的心胸,真是連本宮都不得不佩服。其實任何話都能兩說,如果上官大人不是因為與信王爺的關係,今天也不能好端端站在這裡。現如今……”話說半截搖了搖頭,“罷了,我近來身子日漸笨重,也管不了那許多了。既然宿大人也覺得讓她戴孝守靈不妥,那就打發別的奴才辦吧。”
一頭站起身來,袍下身腰鼓脹,再有兩個月,就該臨盆了。
關於皇后有孕的問題,雖然他們都很懷疑,但那不是普通嬪妃,有中宮專門建檔的醫官。人家不會把攸關生死的實情告訴你,所以到現在一切都只能觀望,並沒有確切的定論。
星河含笑逢迎:“娘娘不易,千萬要小心身子。”
皇后抿唇一笑,“這麼大的年紀了,說起來也怪臊的。”
星河說不,“這是您的福澤啊,宮裡這九年來一直冷清,這回一氣兒來了兩個喜信兒,連太后都高興壞了。您瞧延齡公主上年也下降了,您正是寂寞的時候,這會兒來一位小皇子或是小公主,正給您錦上添花,多好!”
她一向會說話,皇后雖對她不是太信得及,但場面上熱鬧熱鬧還是有必要的。當初因為孃家無依,倒是想過倚重宿家,但這種善於鑽營、應時而動的臣僚,絕不是能夠天長地久共處下去的。能依靠的,到底只有自己人,哪怕是親家,也比居心叵測的外人要好。
皇后一搖三晃,走得有模有樣。武德殿的事兒寥寥過問一下,就該回她的溫室宮去了。星河把人送到門上,順帶問了一句:“頭前兒常見公主的,這程子怎麼不上宮裡來了?”
皇后哦了聲道:“她身上不大好,大夫說不讓見風,將養一春,等交了夏就痊癒了。”一面說,一面騰挪出了配殿。
俯身相送,把皇后送出了武德門,茵陳看著她的背影喃喃:“真的懷上了?”
星河沒言聲,真真假假,恐怕連皇上都不能知道,何況他們。
回身看前殿,白幡漫天,陸續有官員進來祭奠,但終究只是個親王,上了一炷香,灑上一杯奠酒,也就完了。剩下是僧道的事兒,嗡嗡地,梵聲震天。星河忙了半天頭疼,說要回東宮,茵陳忙不迭跟了上來,“我不能一個人留在這裡。”
怕嗎?其實還是怕的。信王如果在天有靈,可能會活撕了她。星河明白她的苦衷,便吩咐管事的支應,帶她一同回了東宮。值房的爐子上吊著茶吊子,取下來泡了一壺茶,兩個人坐在窗下休息,外面有風吹進來,風裡也帶著麻布和紙錢的味道。
星河還在考慮皇后的事兒,設在溫室宮的人回稟,近期確實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一切都如常。她想了很久,皇后身上沒法突破,只有把勁兒使在聞長御那頭。
招了近身的太監,讓他想轍給那個眼線傳話,從今天起只盯聞啼鶯。到了臨盆的時候也是,看緊了聞長御和孩子,倒要看看皇后能下出什麼蛋來。
茵陳自此算是真正成了自己人了,有事兒也不揹著,這讓她很高興,“姐姐平時就是這麼操持的?”
星河頷首,“在太子爺繼位前,都得這麼小心。”
茵陳沉吟了下,看左右沒人才道:“您家不是不盼著太子爺繼位嗎,您家現在支援敏親王。”
星河怔了怔,這種事兒連她都知道了,太子又不傻,能容宿家作亂才怪。
她嘆了口氣:“沒有,我們宿家忠於朝廷。”
茵陳齜牙一笑道:“沒事兒,您支援誰,我都站在您這邊。不過我在想,真要是這樣,當時那件裡衣不換倒好了,後頭才是一場好戲。”
這孩子,對那些男人真夠冷酷無情。反正她不在乎最後誰做皇帝,小小舉動要了誰的命,對她來說也並不重要。
星河撐著腮幫子看她,天光下的小姑娘,圓圓的臉龐天真可愛。她忍不住問她:“走到這步,你覺得可惜嗎?”
茵陳說不,如果信王能規規矩矩和她相處,她還可以和他做朋友,畢竟家裡年歲相當的兄弟子侄多得是。可他太可恨,不問她願不願意就玷汙她,愈發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