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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過後,著實太平了很長一段時間,頗有河清海晏的氣象。星河從衙門下值得也早,入了夏,幾乎要到酉末天才暗下來。從什剎海到皇城的這一段,路上有各式的小攤兒,有賣豆腐腦的,還有賣果子的。她經常租上兩隻碗,給茵陳和蘭初帶吃的回去,每回她們都很高興,可這回茵陳吃了腦花兒不大舒服,仰天躺在躺椅裡,肚子鬧起來,頭上冷汗直流。
星河張羅叫太醫,東宮有專門的太醫署,和溫室宮一樣,造冊記檔,不和宮裡別處夥著用人。茵陳躺在那裡哼哼,星河把太子也鬧來了,他本來就不待見她,幸災樂禍說了聲該,“誰讓你們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往嘴裡塞。這回好了,饞蟲要給毒死了,阿彌陀……”
佛字還沒說出來,太醫回身看向他,手拱了放,放了想想又拱起來,“主子爺,臣把出喜脈了。”
“什麼?”太子瞠目結舌,連星河都呆住了,“喜脈?不可能,再細瞧瞧。”
太醫舔唇坐在杌子上,並著三指,歪著腦袋又查驗了一遍,“沒錯兒,臣剛進太醫院的時候,學過兩年女科。這種脈象太容易分辨了,絕對是喜脈。”
就那麼一回,還是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就懷上了嗎?茵陳嚎啕大哭,星河為難地看著太子,怎麼辦呢,要是往上報,茵陳這輩子就完了,真要給信王守寡帶孩子。可不報,將來顯懷了瞞不住……皇上不是一直盼著皇孫嗎,這個也算嫡親的。
“要不回皇上一聲兒,正好讓您交差,兩全其美。”
太子寒著臉說胡鬧,“血脈是能混淆的嗎?你可別給自己埋禍根,二十年後又是一出長子奪嫡的好戲碼兒。”
他的話說得毫不避諱,除了把太醫弄得一頭霧水,也給了不知何去何從的茵陳一場沉重的打擊。
茵陳還小,遇上這種事難免慌手腳,其實她也害怕,希望這時候有個人能撐一下腰,結果太子這人良心太壞,不給她接濟就算了,趁亂還踩了她一腳。倒是星河不忍心,打發走了太醫說:“不著急,咱們從長計議,總有辦法的。”
最好的辦法不就是算在太子頭上嗎,可他不答應。茵陳也爭氣,她說:“我好好的女孩兒,用不著糟蹋名聲倒貼人家。我的事兒您別管,太子爺只管站著瞧熱鬧就行,我自有辦法。”
結果她連夜煎了紅花,整整灌下去兩大海。
第二天星河去叫門,叫了半天她總不開。急起來破門而入,才發現滿床滿地的血,她躺在血泊裡,只餘微微的一點聲息。
第67章 春歸何處
星河嚇得頭皮都麻了; 失聲尖叫; 叫來了命婦院裡當值的嬤嬤。
她見過血流成河的場面,對於控戎司裡行走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尋常了。可是茵陳和那些人不一樣; 她是嬌滴滴的姑娘; 小小的身體流了那麼多血,她覺得她的血可能已經流盡了。
大家齊力把她抬上了炕; 一屋子亂糟糟的; 似乎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侍中啊……”派來近身伺候她的嬤嬤急得眼淚都下來了,當然不全是因為她的生死未卜,還有對自己前途的擔憂。她抹著眼淚試圖為自己開脫; “昨兒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兒怎麼就……”
星河扭頭狠狠看了她一眼; “人從床上爬到地上; 你沒聽見響動,睡死過去了?侍中要有個長短,你就跟著伺候去吧。”
探探鼻息; 雖然微弱; 但還未盡。真恨這幫不經事的奴才,她厲聲呵斥:“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傳太醫!”
眾人終於回過神來; 找太醫的奔出門; 餘下的人開始忙著清掃血跡; 更換鋪蓋。那血跡一碰著水; 像稀釋開了似的,一蓬蓬的腥氣瀰漫了整間屋子。星河心裡鈍痛起來,只怪這孩子太傻了,也因有了這件事,知道捆綁在一起的命運是再難更改了。
她輕輕叫她,“茵陳……”
可是她不回她,星河到這刻難免有些遷怒太子,如果他說話留情一點兒,也不至於把她逼成這樣。
茵陳的手冰涼,要不是頸間還有脈動,真要以為她已經死了。星河盡心替她捂著,一面摩挲一面喚她:“你睜開眼說句話吧,有什麼不痛快的都告訴姐姐,我去替你辦。你還年輕,怎麼這麼糊塗……”
她依舊無聲無息,星河止不住抽泣起來。
這事兒太大了,很快便驚動了太子,他從中朝趕回來的時候,太醫恰巧也到了。忙讓診斷,太醫說氣血兩虧,要調息,要大補。這些其實都是套話,即便不懂醫術的,也知道這兩句。可是後面的一席話才讓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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