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1/4 頁)
本來就是,女人的小脾氣,鬧了兩天就該消停。畢竟木已成舟了,往後他才是她仰息寄生的天。不過哄還是得哄的,不光因她的家世,也因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她沒迎出來,他只好進配殿。叫了她一聲,她才扭捏下炕,屈腿向他肅了肅。
信王年輕白淨的臉上蔓延起了笑意,輕聲問她:“身上還好麼?”
茵陳的心在打顫,如果可以,這會兒就想拿刀結果了他。可是不能,她身後還有整個上官家,再多的恨意,時機不到,只能忍著。
她垂下眼,點了點頭,所有的不甘都很好地掩藏起來,看著倒像是姑娘的羞赧。
“讓我瞧瞧。”他伸手來拽她的腕子,不等她答應就撩起她的衣袖。她心裡怕,瑟縮著,最後還是咬緊牙關,沒有把手抽回來。
指尖在凝脂一樣的面板上揉搓,那晚的淤痕逐漸消退,只餘一點淡淡的黃影,他邊揉邊道:“是我過於急進,弄傷了你,今天向你賠罪,請你原諒我。那天喝了點酒,又遇上那麼多事兒,所以……”
茵陳道:“王爺別說了,我本來就是女官,您哥哥瞧不上我,才把我打發到您這兒來的。”
聽聽這話,話裡不無幽怨。對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侍奉枕蓆卻被趕出來,更叫人沒面子的了。尋常女官都知道臉上掛不住,她是嬌養的將軍府小姐,她的自尊心應當比旁人強千萬倍。
信王笑了笑,輕輕把她的手合在掌心,“二哥眼裡只有宿星河,你應該慶幸離開了東宮,否則只會受更多的屈辱。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待你,那天的事對你造成的傷害,也讓我以後慢慢補償你。你瞧事已至此了,倘或你答應,我過兩天就面稟皇父,請他為咱們賜婚。外頭信王府也在建造,你要是願意,得閒也可以過去瞧瞧。”
茵陳茫然抬起眼來,“信王府?咱們要出宮了麼?”
他有些惆悵地點頭,“最後留在宮裡的,只有太子。我年紀小的時候還有一席之地,現在大了,再在這裡不合規矩,必須開牙建府。”
茵陳很不捨的模樣,有意試探他,“可是我才剛習慣這裡的生活,這麼快又要挪地方……”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暫時離開罷了,將來說不定還能回來的。”
瞧瞧,這就是堂而皇之的野心。一個連父親的生死都能利用的人,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有時候想想太子也艱難,人嫌狗不待見的,除了皇帝堅定不移地抬舉他,一母同胞都在算計他。男人間的勾心鬥角,和女人間不一樣,女人傷筋動骨的不多,男人每戰卻必要見血。
接下來的幾天,茵陳忍著噁心同他親熱,雖沒有再做那樣的事兒,但耳鬢廝磨也不少。他開始逐漸信任她,總歸有過那種關係,在他看來她是沒有退路了,不幫襯自己的男人,難道胳膊肘還往外拐嗎?
立政殿裡這程子倒有了笑聲,武舉的春闈快要到了。大胤文武會試定在春夏之交,武舉除了前兩天,每天三場的生員選拔,剩下的最後一天,作宗室子弟騎射考核之用。
離春闈還有七天。
傍晚時分,一個高個兒太監疾步從武德門上進來,茵陳那時正掌燈,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太監把一方蓋著罩布的大紅漆盤呈上來,垂手向信王覆命:“才收進尚衣局的,沒有漿洗過。”
信王頷首,探手要掀那蓋布,太監笑著阻止了,說:“王爺且慢,沾上了您的味兒就不好了。大件的東西實在不好動,每日收庫都有記檔,魏姑姑這人揪細,萬一鬧起來,奴才吃罪不起。只有貼身的小件兒,庫房裡有盈餘的,隨意往上一添,能夠糊弄過去。”
茵陳聽得心裡發毛,因為牽扯上了尚衣局和魏姑姑,她知道必定和東宮有關。這麼看來,信王怕是又要出么蛾子了。她手裡照舊忙她的,拔長了耳朵貼在落地罩後的帷幔上細聽,聽見信王把那個太監打發走了,又招跟前總管來。說青鎖門下鑰前,把東西給夕郎①送去,讓他帶出宮。後頭又要再吩咐什麼,御前派了小太監來,說萬歲爺胸悶氣短得厲害,請王爺即刻過去瞧瞧。
信王匆匆便出門了,茵陳扒開帷幔看,總管以為殿裡沒人,放心站在東邊廊下分派入夜的差事。她躡著手腳過去,漆盤還在案上擺著,她順了順氣兒,掀開蓋布看,是一件杭緞的裡衣。先前尚衣局的人說才從東宮收來的,沒有漿洗過,看來是太子的東西。不讓信王沾染,怕留下他的味兒,他們越避忌的,越讓她覺得當從此處下手。
看看天色,離青鎖門下鑰只有一炷香的工夫,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