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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塌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在宮裡,她可沒那麼容易入睡。
林嬤嬤和小月使了眼色,給她身上蓋了一床紅綾薄被,就悄悄地掩上了房門。
很快的; 初雪就重新適應了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這裡沒有那麼多的繁瑣禮節,也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不知是哪個宮耳目的太監宮女,她只帶了馮保小月林嬤嬤和當日閒雲閣裡的幾個小丫頭,都是絕對靠的住的。
太后倒也沒有食言; 派人陸續不斷地賞賜美味菜餚下來,而且多次言明:“皇貴妃若是想念小主子們了,隨時可以回宮探望,皇貴妃若是住膩了,隨時可以回宮。”
她當然住不膩這裡,別的不說; 就是一個人自由自在地在園子裡行走; 也是在宮裡萬萬不可能有的奢侈。
九月的王府後園; 依舊是花光鳥影,王府後院本就種了各色菊花,如今迎著秋風競相開放,香氣瀰漫整個後園。
初雪踏著落葉走在花香裡,眺望著遠處金紅色的落日,突然的想起自己的家鄉來。
離開家鄉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本以為不久就要回鄉,然後像村裡的姐姐和嫂子們一樣,找個老實憨厚的人嫁了,過一世柴米油鹽的日子,又或者嫁個不第的秀才,當個塾師孃子,生兒育女,縱然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閒話鄰里的生活,可起碼,人家是真正的在活著,活得充實,活得興致勃勃。
而自己呢?貴為皇妃,生下孩子的都是天潢貴胄,可是卻過得像個行屍走肉的活死人一般。
究竟什麼時候,她才算是真正活著的?究竟什麼時候開始,她人雖然活著,可是心已經死了?
也許,在嫁給裕王的那一日,她就已經將自己埋進了墳墓之中,如果不是這段姻緣,文貴就不會死,如果不是這段姻緣,自己和張居正就不會痛苦終生。
轉過假山,穿過那片梧桐林,就是茶園了。
九月,又是茶花開放的日子。
這裡的每一株茶樹,都是自己精心培植而成,記得當日搬進宮裡的時候,曾經派人叮囑過看守院子的老園丁,千萬要好生澆灌這些茶樹,如今看來,老園丁果然盡職盡責,那些茶樹比以往高出不少,每一株的葉子都是碧綠飽滿,上面開滿了潔白鮮豔的花朵。
凝視著那些盛開的花朵,初雪的思緒突然飄的很遠很遠,飄到了那一年的秋遠居,張夫人請自己吃飯那日,張居正陪著自己觀賞茶園的情形。
那也是一個九月的黃昏,天邊也是這般五色的晚霞,茶花的芬芳之中,張居正深情地凝視著自己,或許,就在那一刻,自己才開始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說是不能自拔,終究太假,自己還是嫁給了裕王,一切的一切,都錯過了,都辜負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突然痛得很厲害很厲害,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紛紛墜落在初秋即將枯萎的草叢間。
“初雪,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哭?”
一個清朗的聲音自耳畔響起,聲音雖然不大,聽在初雪耳中,卻似炸雷一般,轟的一聲。
她急忙轉身,假山邊的梧桐樹下,一襲青衫,溫潤如玉的面龐,好像從來沒有老去,張居正,依舊還是那副灑脫不羈的模樣。
剎那間,初雪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全部湧上了頭頂,她驚呆了,實在不明白張居正為何會在此時此刻此景中出現。
張居正一步步上前來,在她面前站定,伸出手,溫柔地將她臉上的淚珠擦去,溫言道:“你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傷心?”
他幫她拭淚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彷彿這麼多年來,他們從來就沒有分離過,彷彿秋遠居的情動,就是方才,他目光和話語中的暖意,直抵她的心底最深處,令她的整顆心越發的酸楚難忍,淚珠更多的衝出了眼眶。
張居正看著她的淚眼,看著她悽楚的表情,心也開始絞動起來,他咬牙道:“每次在朝堂上看見他高高在上的坐著,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的心裡就好恨,初雪,當日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由著你嫁給他做妾!”
“別說了,這都是命!”初雪哽咽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在這裡?誰又不知道你失寵已久,現在終於被打入了冷宮。”
初雪默然不語,誠然,人們這樣議論對於皇帝來說也不公平,畢竟是自己厭棄皇帝在先,而且自己搬來這裡居住根本就不是皇帝的意思,可是,她就是不想為他辯解什麼。
見她垂下眼瞼,一幅對命運逆來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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