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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好好帶大,爹不能做個食言的人,爹也不是討飯,只是到麵館裡,跟老闆說你和你弟弟沒飯吃了,求他賒碗麵,其餘幾個客人聽了,就把自己的面分了些給我。”
文貴本來吃得津津有味,可是一聽到姐姐說出討飯這個詞,一下子就停了筷子,再聽父親這麼一說,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喊:“爹!我們不討飯,我們不討飯,我們回家種茶去,奶奶說,我們家都是靠茶園吃飯!”
兒子的話語字字如刀,直戳在李偉心上,這個硬朗的漢子此時再也忍不住,猛蹲在地上,抱住頭無聲地抽泣起來。
見父親這般模樣,,初雪忙擦了眼淚,對弟弟喝道:“文貴,你別大驚小怪,先把飯吃了。”
說完,又去伙房拿了三隻碗和一雙筷子,將大海碗裡的麵條和肉分到三個碗裡,將自己吃剩下的那半塊麵餅放在一碗麵條上,連筷子端到父親面前勸道:“爹,我和文貴再吃些就差不多了,你也要吃些,你若餓倒下去,我們姐弟倆靠誰去?”
聽女兒這般說,李偉這才擦了擦眼淚,接過那碗麵條,勉強擠出笑意:“這麵條看著就勁道,來,咱們一起吃。
夜裡,李偉奔波了一天,摟著兒子在稻草鋪上睡熟了,初雪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這才八月,京城的夜風就很涼了,這可不比自己的浙江寧波府慈溪縣的老家,那樣山溫水暖的地方,難道真的回不去了?
這才幾個月功夫,爹整個人就像是老了十年,茶園被奪之前,她們家一直都是富足的小康人家,初雪從來就不曾體會過,原來活著還可以這麼艱難,那麼連一口裹腹的飯,都要受盡辛酸委屈才可以到口。
清冷的月光透過柴房殘破的窗欞照進來,令初雪更無睡意,便索性披衣起來,往院子裡踱去。
院子裡,一株粗大的桂樹上開滿了桂花,香氣沁人心脾,經久不散,初雪在心裡暗暗合計,不如將頭上戴的那根銀簪當了,買些桂花面粉糖漿之類,做幾籠桂花糕去賣,或許能賺些錢回來度日。
正思量間,耳畔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如皋哥哥,你就當從來不認得我這個人吧!”
初雪嚇了一跳,這三更半夜的古廟裡,怎麼會有女子聲音
這時,又聽到一個男子惶急地聲音:“,錦繡,你這麼說,不是要我的命嗎?莫非你是對皇宮裡的榮華富貴動了心,存心撇下我?”
初雪這下總算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原來這院子中間有個半人多高的大花壇,花壇裡花枝茂密,那對男女和她隔了一個花壇,兩人的身影被花壇和花木遮住了。
看來,這是一對情侶夜半幽會呢,自己一個大姑娘,偷聽男女□□,終究不好。
初雪轉過身子,邁步回房,卻又聽見那被喚作錦繡的女子帶著哭腔道:“宮裡強徵秀女,不去便是抗旨大罪,難道因我一人,叫我李家全家都死嗎!”
初雪心念一動,想起日間也聽送柴的挑夫談論過此事,說現在宮裡又要選秀了,這次是在京畿一帶選,不管願不願意,給了二三十兩銀子,拉上人家的閨女就塞進車裡帶走,簡直是搶。”
那男的聲音低了下來,嘆道:“要不,我去找找我表舅,他在宮裡當差,或許能有什麼法子讓你逃過這一劫。”
“你表舅只是管馬廄的一個小太監,又能有什麼法子,今兒晌午宮裡又來人催逼,說我們家總得出一個女兒,爹媽只生我一個女孩兒,我不去,誰去”
說到這裡,那少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院子一片沉寂。初雪怕自己的腳步聲給兩人聽到,也靜立不動。
過了片刻,方見花壇邊轉出這對男女的身影,月光下,只見男的高大健碩,女的身形婀娜,不用看面容,就覺得是一對璧人。
眼見得兩人手挽手的背影即將跨出院門,一個方才還模模糊糊的念頭此刻一下在初雪腦海中清晰起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輕聲叫道:“二位,請留步。”
那兩人心中一驚,同時回頭,只見亮如白晝的月光下,一個身段纖細的少女站在院中,荊釵布裙,卻難掩絕麗容色,都是吃了一驚。
初雪衝那少女道:“姐姐,小妹李初雪,方才無意間聽見兩位說話,姐姐可是名叫李錦繡?”
錦繡點了點頭,一張俊俏的臉蛋上甚有戒備之意。
初雪知道她與情郎深夜私會,被自己一個陌生人撞見,怕洩露出去,便索性開門見山:“實不相瞞,小妹一家逃難京師,生計無著,一心想選秀進宮,換些銀兩給老父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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