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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昱早在幾日前,接到關於他跟那個菱兒的訊息時,就知道這小子落進了別人的坑裡了。畢竟是自己曾經看重的人,打仗也英勇,可在他已經一再提醒後,仍然行事如此糊塗。歐陽昱遺憾又惋惜,“你先別忙著磕頭,只要今日此間事了,你如果仍然願意娶她,我絕對不攔著。”
石皋喜形於色,“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他此刻仍然跪在地上,但是見歐陽昱竟然沒有怪罪,頓時心頭一鬆,腰肢也筆直起來,抬起來的一張臉上竟然滿是欣喜的神色,方才那忐忑不安,全無蹤跡。
堂中眾人都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糊塗蛋,方才的忐忑和心虛竟然是另有其事,跟金無恙追問的根本是兩回事。看他這一臉高興,只怕到現在都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金無恙嘲諷道,“別以為裝瘋賣傻就能躲過去了。你還是老實交代的好。”
石皋仍然沉浸在即將能迎娶心上人的喜悅中,高興地問金無恙,“交待什麼?”
“你可知道一共送了多少糧食進了軍營?”
石皋看了歐陽昱一眼,心想多說點吧,這樣將軍對菱兒的印象一定更好,“菱兒說她是拿她的嫁妝去跟糧商換的,她家給她的陪嫁多,估計得有四五輛車吧,不,恐怕得有十車的糧食。”
歐陽昱已經不想跟他說話。
陸琅琅站在他身後,便壓低了聲音,開口問石皋,“你到底有沒有親眼見到過這些糧食?”
石皋見是小六爺親自開口,不敢虛言,“菱兒第一次領著糧商來送糧食時,我正好在軍營中,見過一回。她說她已經把嫁妝都給了糧商,糧商也已經排程好了糧食,也不能退了,後面會陸續送過來。只是後面幾次送糧,我有事不在營中,所以並不清楚一共送來多少。不過她第一次就送來了三車,後面又陸續送了幾回,所以怎麼也有十車吧。”石皋還努力的解釋。
金無恙對他這個說法很是不屑一顧,“石皋,我勸你從實招來,不然一會可有你的苦頭吃。”
石皋一頭霧水,“這,我媳婦給我營中的兄弟送點糧食,這犯了什麼罪了?”
金無恙喝道,“休要裝傻充愣,還不快將你們偷竊梁王寶藏,私下買賣軍糧的罪行如實招來!”
石皋被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你胡說什麼?什麼寶藏?什麼買賣軍糧?”
魏芳韶的侍衛立刻出手,將石皋死死地扣住。石皋拼命掙扎不過,“不,將軍,我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歐陽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複雜的心情,“石皋,我知道你為人粗心,特地再三吩咐你,不要收禮,不要收人。”
“不,將軍,我沒有收禮,也沒有收人。菱兒是城西一戶商人的獨女,我們只是……只是兩情相悅……我們還沒有成親,我還沒有……”
歐陽昱失望地看著他,“就是這個女人,用已經失蹤的梁王寶庫內的寶物,交換了數千石的糧食,再用你的名義,送到了你所在的營地。若是今日這個罪名真的落了下來,我有罪,你也有罪,很多兄弟都會有罪,而且都是掉腦袋的大罪。這樣的女人,你還要娶嗎?”
石皋愣住了,彷彿完全聽不懂歐陽昱在說什麼,只知道不停地說,“不,將軍,這裡面一定有誤會。菱兒的家就在永西巷,進去第三家,門口有棵石榴樹,您讓人去找,去找菱兒,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魏芳韶朝侍衛們看了一眼,侍衛們立刻領兵出門,飛馬而去,不多時,有人率先返回。“回稟大人,那座宅子裡並無人居住,但是有不少箱籠,裡面有不少寶物,上面還有梁宮印記。”
金無恙和黃季隆遙遙對望一眼。金無恙大聲喝道,“歐陽將軍,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如何狡辯。還虛構什麼菱兒。分明就是你指使麾下將士,偷走了梁王寶庫中的寶物,用以私下交換軍糧,豢養私兵。魏大人,朝廷這是養虎為患啊,歐陽昱如此行事,分明就是目無法紀,早有謀反之意。請魏大人將其拿下,嚴加審問。”
石皋聽到屋中無人的時候,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如今再聽金無恙這麼一說,心口被堵得簡直上不來氣。難不成那個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假的,那些甜言蜜語是假的,那些情難自禁也是假的,那些當掉嫁妝只為他籌集軍糧更是假的。
他罔顧將軍的再三囑咐,偷偷摸摸地去看她,許諾要娶她,如今,卻要將軍和軍中兄弟來給他償還代價。
石皋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不,不會的,這裡面一定有誤會!將軍,這裡面一定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