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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封襟上,繡著一朵小小的素梅,若是草草一眼瞟過,幾乎看不大清楚。
謝弼腦中一亮,正恍然吸了一口氣,卓青遙已朗聲道:“貴主人殷切照拂舍弟之情,謝卓兩家皆感同身受,來日若有機會,自當竭誠報答。”
藍衣人微微一笑,回禮道:“這江左十四州,都是家主翼護之地,平常江湖兄弟們來來往往,家主尚且要操心,何況蕭公子何等貴人,若是在這潯陽地界受了什麼委屈傷了貴體,家主心中也難安寧,稍加照顧是應盡之責,卓大少爺竟說起報答來,實是不敢當。”
謝弼也不禁一笑,讚道:“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足下好會說話。”
“謝二公子客氣了。”藍衣人並不多言,彬彬有禮地拱拱手,“請兩位隨我來。”
卓青瑤和謝弼催動坐騎,跟在那藍衣人後面,向西沿一條不算窄的土路放馬奔跑了約大半個時辰,便來到那所小小的院落前。
院門虛掩,所以藍衣人道了個請字,便讓在一邊。卓青遙當先一推開門,就看見弟弟坐在院中一株桂花樹下,雖然臉色蒼白,不過神情還算平靜,一顆心這才略略放下,叫了一聲:“景睿!”
蕭景睿回頭看了一眼,站起身來,低聲道:“大哥,二弟,你們怎麼來了?”
“你還問我們呢,前天是什麼日子你忘了麼?中秋之夜等你不回,爹孃和伯父伯母難道不擔心?你又是死心眼的人,不把你帶回去,我們兄弟姐妹一大堆還有好日子過嗎?”
被兄長一責怪,蕭景睿也自覺理虧,低下頭去。謝弼忙上前打圓場道:“好啦,卓大哥你就別唸叨了,那羅嗦勁兒都快趕上我爹了,既然大哥沒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咱們歇一夜,明天就回金陵去。”
“你還真不客氣啊,”卓青遙在他頭上拍了一掌,“景睿已經在人家這裡打擾兩天了,你還想再加上咱們倆?”
“三位公子不必介意,這處別院本就是招待客人用的,也添不了什麼麻煩。”一直靜靜站在院門邊的藍衣人道,“三位若是客氣,反倒會讓家主不安。”
卓青遙謙辭道:“貴主盛情,銘感五內。在下兄弟們再叨擾一日,明天告辭。”
“各位敬請隨便。在下去補辦些用品來,就不打擾你們敘話了。”藍衣人極是識趣,找了個藉口便匆匆離去。
“不管他怎麼說,總之還是一個大人情。”卓青遙回頭瞪了弟弟一眼,“你記得收留你的人是誰嗎?”
“我雖然心情不好,但也沒有失憶,他親自來接我,為我撫琴烹茶,怎麼會不記得他是誰?”
“他居然親自接你到這裡來?”卓青遙有些吃驚,“你們以前認識?”
“是見過幾次面的。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他是誰,我又怎麼會隨便跟他走?”
“哼,不用想象我都知道你當時一定是神思恍惚的,只怕誰來接你你都會跟著去,”卓青遙嘆口氣道,“景睿,我早說過雲姑娘與你無緣,你痴迷不悟這麼多年,現在總該死心了吧?
蕭景睿面色慘白,低下頭久久不語。謝弼與他年齡只相差一歲,一向感情最好,頓時心中不忍,勸道:“其實這麼些年,你也只是遙遙相望,怨多喜少,如今絕了念想,正所謂不破不立,也該是你重整心緒的時候了,若是自墜迷障難以自拔,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如果暫不想回家,我就陪你四處散散心,雷山定婆婆下月不是百歲壽麼,卓伯伯已收了帖子,我們明天直接就去吧?”
蕭景睿經過這兩日緩衝,雖仍是心中鬱郁,理智總算是回覆了。也幸而雲飄蓼從未給過他虛渺的希望,不至於讓人心生怨憤,此時見兄弟們這般關切,不欲更添他們憂心,當下強展眉頭,道:“若是卓爹爹有命,自然要去。”
“按理我該去的,只是綺兒有身孕,狀況一直不穩,只好勞煩你了。”卓青遙笑道。
蕭景睿想到大哥丟下懷孕的妻子特意連夜趕來看自己,心裡又暖又愧,低聲道:“綺妹身子可好?”
“還算好,你不必掛心。”
謝弼將兩隻手分別搭在他們肩上,道:“不知這附近可有酒賣?就算中秋已過,我們兄弟也要飲幾杯才好。”
蕭景睿雖然沒有興致,但雅不願掃了兄弟的興,想了想道:“後院有兩位侍女姐姐,我去問問好了。”說著轉身去了。
謝弼趁機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小院落,越看越覺得這些花樹香草、假山古凳、流水清池佈置得十分恰當有度,即不標新創奇,也不流於俗套,忍不住讚道:“這個普通的客院當不是他親自設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