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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蕭景琰卻好象並未覺得疼痛,甚至好象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來了人一樣,他的視線直直地鎖著不遠處的那個街角,牙根緊咬。
只要轉過那裡,就是蘇宅,進了蘇宅,就可以走到小殊的面前,但他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驟然停了下來,就算跌倒也不能再繼續前行。
東宮衛隊這時也已追了上來,在蒙摯的手勢指揮下快速合圍在四周,為太子隔離安防,把路過的閒人都驅到遠處。
人牆圈成的圓形空間中,蕭景琰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滿頭汗珠,面無血色,整個人茫然發呆了足有半刻鐘的時間,這才在蒙摯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將他摔下來的坐騎就在身旁,涼涼的鼻子噴著響聲兒,主動把馬頭偎了過來,咬著騎手地衣袖。蕭景琰伸手摸了摸它長滿漂亮鬃毛的脖頸。一按馬鞍再次翻身而上,可是松韁緩行的方向,卻是狂奔而來地原路。
“殿下?”蒙摯有些不安地籠住了馬轡。“您……回東宮嗎?”
“回宮吧……”蕭景琰喃喃地道,“既然他不肯讓我知道。自然有他這麼做的苦衷,我又何必非要知道,白白增添他地煩惱……”
蒙摯聽懂了他的意思,心頭一熱,喉間湧過火辣辣的苦澀。
東宮衛隊的侍衛們訓練有素地改變了隊形。將四面圈合的圍防改為前後護引,以配合太子地行動。但與來時的疾風狂飆迥然相反,回程中的蕭景琰彷彿一口提在胸前的氣被洩了出去一般,恍惚而又迷惘。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該如何形容,若是欣喜於好友的倖存,那為什麼會有想拔刀剖開胸膛的鬱悶?但要是怨憤他刻意的隱瞞,那又為什麼心中疼惜難忍到幾乎無法呼吸?
林殊是誰?林殊是他驕傲張揚、爭強好勝,從不肯低頭認輸的知交好友,是那銀袍長槍、呼嘯往來。從不識寒冬雪意為何物地小火人,是喜則雀躍、怒則如虎,從未曾隱藏自己內心任何一絲情感的赤焰少帥……
可梅長蘇又是誰呢?他低眉淺笑。語聲淡淡,沒有人能看透他所思所想;他總是擁裘圍爐。閃動著沉沉眸色算計險惡人心;他的臉色永遠蒼白如紙。不見絲毫鮮活氣息,他地手指永遠寒冷如冰。彷彿帶著地獄的幽涼。
他就象是一團熊熊烈火被撲滅後餘下地那一抹灰燼,雖然會讓人聯想到曾經存在過地那團火焰,卻再也沒有火焰的灼灼熱量和舞動地姿態。
蕭景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去想象這個變化的過程,一想,就是比無星無月的夜色還要深沉黑暗的痛苦。進入東宮,蒙摯親自過來攙扶蕭景琰下馬,可當新任太子一步一步踏上東宮主殿的白玉石階時,他突然覺得是在踏著朋友咬牙支撐的背脊,腳一軟,不由跌坐在階前。在一旁扶著他的禁軍統領也隨之矮下身子,半蹲半跪在護在他的旁側。
被莫名其妙丟在殿中的紀王和言闕奔了出來,卻又不敢靠近,只能跟其他東宮護衛一樣,呆呆地遠遠看著。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靜坐良久,蕭景琰終於抬起雙眼,盯住了蒙摯的臉。
可是這位堅毅的漢子卻躲開了他的視線,不知該如何答言才好。
蕭景琰牙根緊咬,一隻手如鐵鉗般地鉗住了蒙摯的右腕,掌心面板滾燙如火,“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認出來的嗎?”
“是……是他聯絡我的……”
蕭景琰的眼睛有些發紅,慢慢地念著那個名字:“小殊……小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為什麼,當他劫後餘生,重返帝都的時候,卻不肯先聯絡我?”
蒙摯徐徐勸道:“殿下,小殊對你有著跟別人不一樣的期望,這一點,您應該明白他的心思才對。”
“是啊……我明白,若我不明白,又怎麼會就這樣回來……”蕭景琰連吸了幾口氣,卻怎麼也止不住嘴唇的顫抖,“可是蒙卿,你必須告訴我,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那個是小殊啊!你我都知道小殊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以前甚至覺得,就算把他整個人打碎了重新裝起來,他也永遠是那個神采飛揚的林殊……”
蕭景琰最後這句話,不過是一個比喻而已,可聽在蒙摯的耳中,卻好象有把刀扎進了心臟,一進一出地拉動著,令他一直隱忍的面色變成青黃一片。
“你一定知道的,”蕭景琰目光比這七月的陽光還要燙,毫不放鬆地直逼過來,“他不肯說,我不會逼他,但我想聽你說,你說!”
“殿下……”蒙摯在氣勢上似乎完全被他壓了下去,可在垂目低頭後,他依然搖了搖頭道,“我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