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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稀疏的蟲鳴中,香璇與錦月小聲交談:“自從姐姐嫁給五皇子殿下,日子彷彿順遂了。從前那些從未絕過的流言蜚語、汙言穢語,我也都沒再聽人提過,真是令人舒爽不少。”
過去幾年,錦月從未被那些長舌放過過,蕩…婦、不知廉恥、丟人,等等各種字眼。
從前在東宮,弘凌是東宮太子、誰不怕他,弘凌勒令不許閒言碎語,可那些閒話也從未決斷過。
反而來了尚陽宮,大家彷彿都打心眼裡,因為弘允,而漸漸接受了她。
“弘允哥哥在皇宮深得人心,我是沾她光了。再者這尚陽宮也沒有別的妃嬪姬妾,沒有人牽頭,底下的奴才誰敢挑事。”錦月一語道破關鍵。
宮中的流言蜚語大都是主子開頭,就算沒有主子親口說,也是有主子授意或縱容下人說的。尚陽宮就她一個妃嬪,弘凌本有兩個負責鋪床整理被子的通房侍女,也在她入宮前都遣走了。
所以,現在的尚陽宮,或許是後宮中唯一一塊沒有姬妾爭寵戲碼上演的淨土。
“總之,我覺得五皇子殿下就是個吉星,每當姐姐危難,他就來為姐姐力挽狂瀾。”香璇說著替錦月高興的笑出來。
錦月輕輕笑:“他確實是個旺妻的男子,我自小便知道。”
“姐姐雖坎坷,卻有這樣一個為自己捨生忘死的知己,香璇真心替姐姐高興。”香璇笑說著,忽然想起自己……眼睛裡漸漸蓄積了淚水。若是,那個人也能這樣對她,她也死而無憾了。
周綠影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錦月覺察:“影姑有什麼話,說吧,你是娘心腹,又是我的心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周綠影道:“小姐,影姑想問你個不該問的問題。”她頓了頓,“假如太子和五皇子殿下一爭高下,你,會支援誰?”
錦月步子一停。在方才看見那些智勇雙全的謀士時,她便彷彿
預見,弘允與東宮之間的血腥鬥爭。並且,近在咫尺。
沙場拼的是武器和膽識,這長安京師,拼的便是謀略和計謀。
這是一場全新的較量,並不是弘凌過去蓄積的勢力所擅長的。
“小姐?”
“姐姐……”
被一喚,錦月這才回過神來,望著天上遙遠夜空的月亮,輕輕長長一嘆:
“一個王朝的走向,又豈是我一個小小女子,能夠決斷……”
看著看著,那稀薄清冷的月光,彷彿像足了某個男子霜冷的目光。
是,他一直是這樣遙遠、清冷的人。
五年前,她便該只將弘凌當做天上這彎白粼粼的鉤月,只欣賞便是了,不該強求地與他相愛、糾葛。
弘凌就像一場又誘…人、又可怕的噩夢。
不想再看與那男人目光相似的月色,錦月低下眸子,卻不小心看見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
這個落在她腹中的生命,是否,又是上天的天意。
“幸好入冬了,衣服穿厚些肚子也看不出來了姐姐。”
“是啊小姐,待再過二十幾日,咱們也就不必藏著掖著了,光明正大的養胎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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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康復”很突然,三日後,在太極宮的萬壽殿,太皇太后邀了皇宮裡眾皇子皇嗣,以及太后、皇帝、皇后,宮外的親王也都在列。
錦月作為尚陽宮的女主人、天家的嫡兒媳婦,當然在出席之列。
對於這次突然的、沒有由頭的聚會,皇族子弟各說紛紜——
有的說是太皇太后迴光返照,想在臨死前再看看牽掛的親人。
也有人說,是太皇太后想將眾皇子聚齊了,再比較比較,在臨終前給皇帝個傳位人選的建議。
究竟目的如何,現在宴還未開始,各宮各殿的人正得得得地撐著輦在趕來的路上,還不得而知。不過,眾人都隱隱有預感,這一場宴席必然是有極為特殊而且重大的意義。
冤家路窄,錦月在與弘允一道出尚陽宮時,恰好正碰到弘凌的太子蛟龍華輦被一隊宮人簇擁著走在前頭。
弘凌隻身一人在大輦車裡,顯得有些孤清。
東宮的姬妾全被送去了清居寺,說來也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宮人對太子的凶煞、傳奇、俊美的流言上,又多加了一個“薄情”和“莫測”。
也不知是不是弘凌感受到了錦月的目光,他突然回頭來,錦月嚇了一跳忙別開眼睛,卻正對上弘允暖暖的眼神,彷彿朝陽溫暖灑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