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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入夏,並不寒冷。
昭珮殿外重兵把守,錦月屋中只有周綠影和侍女青桐伺候,靜樹、秋棠、淺荇等人都被下獄了,幸而香璇提早被錦月送去了祁陽侯府照顧小黎,並不在下獄之列。
夜晚,陰雲沉沉,鉤月縮在雲層後暈出灰濛濛的光亮。
突然窗戶縫窸窸窣窣,有人塞進來封信,周綠影忙拿了過來給錦月。
錦月拿著信,感嘆:“這時候還能記著我的,也只有兄長了。”
開啟信,確實是尉遲飛羽寫來的。
周綠影:“小姐,飛羽少爺寫的什麼?可是事情有轉機了?”
錦月搖頭。“鐵證如山,又有弘凌虎視眈眈,哪還能有什麼轉機。”
錦月將信折成條,點了燭火,跳躍的火光照亮她秀美的臉,彷彿涅槃的火焰燃燒在她臉上。
“哥哥說,案子已查處差不多了,判罪的聖旨不日就會下來。刑部查明瞭計害太皇太后和弒君之事都與太子無關,太子並不知情,所以讓我寬心,尚陽宮不會被重處。”
周綠影驟然一舒:“那,那太好了。這樣一來小姐和皇孫,還有太子,都可以保全了!”
“保全。”錦月眼看信紙燒化成灰,苦笑搖頭:“真正黑暗,這才剛剛開始……”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影姑你想,為何弘凌沒有竭力以此將弘允哥哥一併殺了。他是在報復。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是生不如死。他要把曾經所受的屈辱全數還回來,他應是想把弘允哥哥傲骨一根根磨掉,折磨而死。”
周綠影倒吸一口涼氣。“小姐這樣一說奴婢才警覺。但看這宮中,皇上,六皇子,皇后,太子殿下,他們曾經都是關係親密的,互相友好,現在卻自傷殘殺。”“先是皇帝被迫車裂六皇子,而後重病得起身都困難,皇后眼看也是活不成了,接下來,便是輪到尚陽宮了……”
周綠影越說越心驚,臉色發白。
錦月抱起小桓,襁褓中的嬰兒還熟睡著,並不知道人世的艱險滄桑,小手在錦月觸控時輕輕反握住錦月的指頭。
那麼小,那麼柔軟。
“我的小桓……孃親連累了你。”
錦月啞聲呢喃,萬千擔心不能說出口,說出口孩子這樣小也不會懂得。若尚陽宮前途暗淡,她一日跟隨奔赴黃泉,小桓該何去何從。
周綠影泛淚光,心道:若是到時候小姐有危險,告訴四皇子這孩子是他的,應該能夠放過他們母子一馬吧。
☆、第92章 如今處境
到底是親兄妹,錦月擔心什麼、欲知什麼,尉遲飛羽都想了周全,在信中寫下了。
“哥哥真是老天給我的恩賜,小黎有他和香璇照顧著,我也能稍稍安心。”錦月一邊哄小桓睡覺,一邊嘆氣說。
周綠影想起來:“對了小姐,小黎公子暗藏在祁陽侯府,可找到師傅教讀書了?”
“哥哥信中說的正是此事,雖說現在行蹤需要保密,但六七歲的孩子正是啟蒙培養學習興趣的時候。哥哥信中說給小黎暗找了個學富五車的老師,解惑授業。”
思及小黎暫時安全,錦月心中稍安,只是信中尉遲飛羽口吻驚喜,說那老師非一般人物,且是塞北的口音,不是京師中人。
等解禁令一解,她要去看看是個什麼人物。
發落皇后和尚陽宮的聖旨下來時,正是五月底夏至那天。
包圍尚陽宮一月的羽林衛總算退去,錦月吱嘎推開塵封數十日的門,由周綠影扶著踏出昭珮殿。
看見那青天白日、聞到那花草芳菲、聽見那蟬鳴嘶嘶,恍若隔世。
錦月出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趕往承雲殿,一個月沒有出屋子走路、沒有曬到日光,錦月走得急,竟如初學走路的孩子般,腳步有些趔趄狼狽。
“小姐慢著些,慢著些。”周綠影勸道。
錦月目不轉睛看著矮樹林後承雲殿的宮闕犄角:“弘允哥哥從小眾心捧月,多麼高貴自傲的人,被囚禁一月是從沒有過的,對他簡直是奇恥大辱,想到這兒我就擔心得一刻不敢停,只恨不能立刻飛過去一看究竟。”
承雲殿還是如一個月前一樣,但細看,又不一樣了。
從前承雲殿角落都一塵不染,而現在,迴廊、小路落著塵埃和雜草,牆垣、簷下布了蛛網,連瓦當上的福壽圖案都上了青苔。主子被囚禁,奴才們亦無心、無力打掃殿閣了。
錦月到來時宣讀完皇帝聖旨的楊公公楊桂安,正帶人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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