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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錦月,無論她沒也好,醜也好,哪怕身上臭烘烘的,他也不覺得有一絲的嫌棄或失望。
若人分軀體和靈魂,那他一定喜歡的,是她的靈魂,就像她哪怕不再是完璧,甚至哪怕還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他竟也沒有少半分對她的愛戀。
此時秋風吹起華帳,錦月不禁眉頭蹙起,輕嗽了一聲,醒過來。
“錦兒,你真美。”弘允看了半晌,壓著滿心的愛意,平靜道。
只要是女子沒有聽人說自己美,還冷臉不悅的,錦月也不例外,不由莞爾別了別耳際的碎髮,卻發現……頭髮好亂。
錦月看了看方才靠著淺眠的軟枕。
在輦車顛簸之下,她指下的頭髮已經在枕頭上蹭得亂糟糟了,摸起來大概已和雞窩差不遠:
“我頭髮都亂成這樣了你還說我美,分明是取笑我……”
弘允靜看錦月垂頭理亂髮,只覺可愛,輕笑:“別的女子美在珠釵胭脂、華裙錦裳,而你……美在靈魂的吸引,美在顧盼之間。”
錦月動作一頓,抬眸:“彎彎繞繞的,什麼意思……我不太懂。”
弘允目光深下去。“沒什麼,最好這世上只有我能懂。”
懂得你的美。
兩人正說話,忽地輦車猛地一頓。
“小心!”弘允趕緊扶住錦月。
在輦前領路的隨扈小北,斥道:“哪宮的奴才這般沒規矩,尚陽宮五皇子殿下的輦車都敢衝撞,你們有幾顆腦袋!”
錦月撩開華帳一看,前頭正是兩條甬道交匯的拐角,有三個隨扈男子慌慌張張賠不是,三人風塵僕僕地,袍裾和靴子都沾著灰塵,像是從宮外匆匆趕回來。
三人一見錦月,容色閃過些許古怪。
弘允也看出三人反常:“你們是哪宮皇子的隨扈,這般冒冒失失。”
“回、回稟五皇子殿下,奴才三人是宣徽殿六皇子的隨扈,一時、一時瞎了眼沒注意到殿下車駕,望請殿下恕罪。”
“原來是六弟的人。下次小心點,這次是碰見我,下次若碰見別的妃嬪、皇子恐怕你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弘允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錦月看那三人哆哆嗦嗦遁走,像足了幹虧心事的人。“他們看著有些鬼祟,恐怕心裡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皇宮見不得人的事太多,沒有幾人,經得起深究。”弘允有感而發道。
弘允的隨扈小北是個文秀的年輕小夥子,他回頭來:“殿下待人寬厚仁德,若不然那三人定挨二十板子不可。”
“六弟失寵日子不好過,雖然他做了些錯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弘允道瞟了眼宣徽殿三隨扈消失的方向,目光深下去。數日前的半夜,弘實派人在長安城刺殺東宮太子弘凌,卻給弘凌的手下圍剿慘敗,最後,殺手卻將罪名嫁禍在他頭上。
這事兒他,他知道。
“看在童貴妃母子曾在我離宮的時候擁護過母后,我便,不與他計較這一回。”
錦月點頭。弘凌雖長相英俊柔美,卻有些冷冽不好親近,弘允則總是眉眼有隱約笑意,寬和從容,所以才那麼攢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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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陽宮的輦車行遠,那三隨扈才從拐角那頭的宮牆後探出腦袋,鬼鬼祟祟往了幾眼,而後遁入宣徽殿。
宣徽殿的規模比起東宮和尚陽宮就小太多了,擺設佈置也沒有那麼富貴奢華。
自去年弘實被廢,便被貶來了此處,他在東宮住了五年,衣食住行都是極好的,在宣徽殿每一日都覺不如意。
三隨扈剛至門口,大殿中舞樂聲便被一陣摔酒罈子的啪啦聲,和姬妾舞姬的驚恐叫聲所取代——
“我讓你們跳能讓我看了開心的舞,不是讓你們奔喪!”弘實酒氣熏天,指著舞姬們大罵,“我現在失寵了,連你們這些卑賤的奴婢都不好好跳舞給我看了?好大的狗膽!”
“殿下恕罪。”“殿下饒命啊……”立時歌姬、舞姬哆嗦匍匐在地上,此起彼伏的求饒聲。
“都給我滾!”弘實怒吼。從前他還附庸風雅裝一裝,現在卻連裝都裝不住了。
一旁楊曼雲抱著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兒雪寧,拿著手絹嚶嚶啼哭。
弘實聽了心煩,仗著酒意大斥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你,給我閉嘴!”
楊曼雲是丞相楊廣坤的嫡女千金,從小也是爹孃捧在手心裡疼的姑娘,忍不住道:
“你對我發什麼酒瘋?要不是當年你求著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