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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腳下。
“哀家除去那幾個女人的事都多少年了,怎會被人說出來?!德妃不是哀家殺的,是她失寵自縊的,這是冤枉哀家,都是胡說八道!”
雲心和另一雙心腹侍女嚇住了,跪求:“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
康壽殿中一陣瓷器破碎聲和喧囂聲後,驟然平靜下來,殿外探著頭的太監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遁入雪枝後。
枝條搖晃,松雪簌簌。
芳心殿溫暖如春,弘凌在小榻上休息,身上絨毯只蓋了一半。
錦月正插著梅枝,薰香白煙繞著她嫋嫋散開,又飄去榻上的天子身側,繞著弘凌盤旋,替清冷孤高的男子渡上一層仙氣。
錦月一眼看去,見弘凌被子半蓋不蓋、只到胸口。
最近弘凌很是嗜睡,彷彿很疲倦。錦月問過他可是吃從前那個藥,弘凌說病痊癒了,早已不服那藥了。錦月才想,或許是前朝動盪,大臣對她頗有微詞,所以讓弘凌很頭疼,才“疲倦”吧。
尉遲飛羽有傳信兒和她說,現在朝中、城中對弘凌這個新皇的口碑越來越差,昏君、暴君之言也如風流竄,一來是他將弘允處了極刑,二來……是他強將她納入了後宮為妃嬪。
弘凌睡得很安穩,濃密的睫毛沉沉,蓋在白皙眼簾上,眉毛一根一根長得整齊分明,沒有一根亂的。
他是皇嗣中最美最俊的,一點也不誇張。
以前錦月覺得身為天子,後宮女子、滿殿奴才,誰不盡心討好,可這些日子下來,她才感觸:
雖然這麼多人奴才伺候、照顧天子,卻沒有一人是真心出於愛來照顧他,不過是攝於敬畏,抑或為謀榮華富貴,總有別樣複雜心思的。
聰明如弘凌,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他看的清楚,他性子孤高,更不喜歡讓不真心待自己的人來照顧他。
錦月替弘凌蓋好絨毯,在他肩膀處好好掖了掖,免得漏風受涼。
可是,自己不也並非出於真心照顧他嗎,自己同樣也是別有目的啊……
那聰明敏感如弘凌,他看出了嗎?
思及此,錦月沉默了。
“夫人……”
秋棠在珠簾後小聲喊,朝殿外瞄了一眼,得錦月點頭,她才出去 。
錦月又掖了掖弘凌的被角,走到門外斥責、囑咐了曹全幾句。
“陛下被子未蓋好你竟也不知,這是你失職。天子龍體貴重,豈能半點疏忽?陛下睡覺不安穩,你要多看看。”
曹全連連賠不是,最後歎服道:“論瞭解陛下,真沒有人比蘭婕妤更懂陛下了。奴才日後定當好好盡職,多謝蘭婕妤提點。”
錦月欲走,曹全又在她背後道:“娘娘,先前老奴還覺得您到陛下身邊是別有所圖,會對陛下不利。”他跪下。“可這兩個月來,陛下在娘娘時常展露笑容,脾氣也溫和許多,娘娘對陛下更是關愛有加。當初實在是老奴眼拙愚笨,小人之心了,望請娘娘恕罪。”
錦月側著身,繁複華貴的長裙迤邐在刺繡著百花飛鸞圖的地毯上,她不輕不重道:“你也不過是盡忠罷了,本宮沒有什麼好記恨你的,起來吧。”
錦月出殿,見天上陰沉沉,彷彿有陽光從濃雲迷霧間滲透下來。
所有人都信她是真正關愛皇帝的,可她的初衷和目的並非如此啊。
可現在……她對弘凌的關心,又僅僅是為了得到地位、為了報仇而已嗎?
錦月捂住胸口。
這裡頭有答案,可是她一點也不想看清楚。
有一些事,她該做、也必須去做,有一份承諾,她也必須遵守,哪怕弘允已經不在世了。
她不能給弘允一份完完全全的愛,至少,可以回報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錦月收斂好胡思亂想,一揮袍袖,氣勢果決,往偏殿去。
“婕妤娘娘,奴才已經按照秋棠姑姑所說將訊息放給了楊桂安公公。果然楊公公是太皇太后的人,雲心姑姑朝楊公公打聽了訊息,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震怒,摔碎了不少瓷器。”
殿中跪著稟告的正是在康壽殿外鬼鬼祟祟的太監。
“嗯。”錦月眉目冷然含笑,揮手,青桐捧上賞賜過去。
那太監卻是不要,訕笑道:“娘娘不記得奴才了,奴才是從前東宮念月殿小灶房的雲貴啊,十年前跟過弘允殿下的內監。”
錦月倏爾睜眼,仔細看了太監。雲貴翻開手心,裡頭一道疤痕。
錦月赫然想起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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