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部分(第1/4 頁)
這個時候的洪過卻是不在驛館,給耶律元宜留下封書信後,他早帶上從人在趕赴紹興府的路上。
這次虞允文依舊與他同行,說起來虞允文正在服孝,只是因為受到朋友邀請才作為隨員去了一次金國,所以並不會受到身份的束縛。坐在騾車上,虞允文有些奇怪的看著洪過:“改之要去英州,上佳之選就是在臨安僱船出海,直達廣州,然後從廣州出發再去英州,為何要走陸上還要繞行紹興府?”
紹興,為什麼要紹興?一想到此時正住在紹興的那個人,洪過就感覺心中激盪,想到那個人,他腦中浮現出的是“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豪邁,想到的是“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悲切,是“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的慨然,沒錯,就是陸游,名列南宋中興四大詩人的陸游,他要去看望的人就是陸游。
故而,洪過笑著道:“去看個朋友。”
虞允文詫異看看洪過,這洪過也就是二十上下年紀,又是剛從金國回來,怎麼會在紹興有老朋友?所以,他追問了一句:“老朋友?”
洪過重重的點頭,“老朋友。”同時,在裡補上一句:一個認識了八百年的老朋友。
這時是天德三年,也是二十一年,此時的陸游應該是二十七歲,正在紹興山陰的家中苦讀,待到明年,就要去參加省試,然後在紹興二十三年參加禮部考試,最終因為得罪秦檜而被罷黜成績,迎來事業上第一次挫折。
以前讀詩頌詞時候,洪過認的都是成年的陸游,是老年的陸游,現在這個少年時期意氣風發的陸游,在他眼中是個謎,就好像一個粉絲會去想了解自己偶像的一切,洪過這次回到南宋,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去看望洪皓,反而是探尋陸游的生平種種,去結識這個中國歷史第一海量詩人。
從臨安到紹興的路途並不遙遠,行人僅僅用了兩天多時間,就望見了紹興的城牆。
紹興古名大越,秦代改名山陰,隸屬會稽郡,後來到了南朝末年的陳朝,被分割成山陰和會稽兩個縣,兩個縣同在一個城中,也就是越州城內。到了北宋,在越州設定大都督府。後來南宋建炎三年,宋高宗趙構逃到紹興,在山陰縣暫時立都,改元為紹興元年,故而將越州改名為紹興府。
因為紹興府曾經是南宋的都城,故而城牆高大雄偉,只是,這高大的城牆在洪過看來,絲毫擋不住北面入侵者的鐵蹄,整個朝廷的膽氣都丟乾淨了,再高大的城牆也擋不住那些逃跑者的步伐。
進了紹興城,在山陰縣內打聽一番,這陸家聲名不顯,左右打聽下來,都沒人知道陸家到底在哪裡。這一晃悠,可就到了將近傍晚時候,不得已,只有在紹興城裡找了一家客店暫時住下,只待明日繼續尋找。
洪過呆坐在客房裡,左思右想,他不是在想如何去找陸家,這裡已經是南宋的紹興城,陸家還能跑了不成,只要肯下功夫,總會尋到的,這時的他在神遊天際,腦中轉過的都是與陸游有關的東西,從陸游生平,到陸游的詩詞,還有陸游晚年的遺憾。
想著想著,洪過口中輕輕吟念起:“紅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虞允文正好走進屋來,聽到洪過念得極輕,順口問道:“改之是在吟詩?”
“啊?沒有,只是隨便說兩句,”洪過急忙遮掩道,笑話,這首釵頭鳳乃是洪過在三十一歲那年,也就是紹興二十七年寫給自己前妻唐婉的,距離現在還有五六年呢,自己要是念出來,可讓日後的陸游與唐婉如何彼此唱和,又在那沈園如何孤苦相對?雖然陸游與唐婉的遭遇讓人流淚,不過,他們兩個彼此唱和一首釵頭鳳留在沈園牆上,真真成就了一段文學史上奇話,可謂是“十年相思情難忘,寸斷肝腸賦情愁”。
突然,洪過就覺著腦中一閃,眼前頓時一亮,對啊,沈園,就是沈園,既然陸游是在沈園秋遊時候遇到的唐婉,想來他平時也時常去沈園,那到了沈園會不會能打聽到陸游的家呢?
想到這裡,他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兀自驚異的虞允文,“快,大哥,我們去找人。”
“找人?這天都黑了。”虞允文看著外面的天色,詫異的道。
可是,虞允文的質被洪過的拉扯化為無形,也只有嘆口氣跟在了洪過身後。那沈園就在紹興城內,是一座極出名的花園,只要問下客店夥計就能知道,洪過等人自是不費事就找到。雖然已經天黑,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