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第2/4 頁)
蒲陽溫一時沒回過神,就呆在了原地,直到洪過走過去悄悄捅了捅他,又在他耳邊低聲道:“人家還跪著呢。”
然後洪過又對眾人朗聲道:“這位溫敦大人不僅僅是提刑司判官大人,出京前,皇帝曾經面見他,告訴他來查明你們河東的事情,一定還你們河東一片朗朗乾坤。”
聽到這話,那韓思古激動的禁不住淚流滿面,仰頭望著溫敦蒲陽溫,重新高聲呼喊:“學生拜見欽差大人,叩謝皇恩,皇帝,聖明。”
跟著跪下的那些男女老少,雖然不大明白這些人到底說的是什麼,這時一樣跟著韓思古高呼起來。洪過死死盯住這個瘸腿書生,他感覺,整個山寨裡,就屬這韓思古的威望高,若非他是個瘸子不能一起出去劫道,怕是剛才的自己沒那麼容易哄騙住那個什麼張二麻子。
直到這個時候,溫敦蒲陽溫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小聲對著洪過問道:“這,這些逆賊,不,不會殺我了?”得到了洪過確認後,他好似不大相信的又問問跪在那裡的韓思古:“你,你們當我是,是欽差?”
終於,溫敦滿意的挺起胸膛,志得意滿的環視了一圈,擺出了往日的官威,端起架子用抑揚頓挫的聲音好好安撫了這些“百姓”足足半個時辰,這才對所有人喊了一聲“起來吧”。
接下來,那張光明還有軍師韓思古自是要好好款待,這位帶著皇命要“為民請命”的欽差大人。可是,這山寨上實在太窮了,別說是像樣的酒菜,便是弄只雞都費了張二麻子好大一陣口舌,才從一個女人手裡半搶半要的弄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惹得那女人對著張二麻子的背影好陣臭罵。
在山寨內最大一間棚子前看到這一幕,張光明抓著腦袋好不尷尬的對著洪過咧嘴憨笑,“他孃的,二麻子不會辦事,都說了是給上京來的大官吃,這群婆娘怎的這樣,他孃的,找抽呢。”
看著隨著張光明爪子挪動,頭上掉下來白花花亂舞的碎屑,洪過不經意的向外邁開一步,然後才幽然道:“這河東地界,就真的沒大家一口飯吃了?”
張光明一拍大腿,“唉呀,可不就是麼,他孃的,官府不讓人活啊,去年的秋糧已經是勉強交的,今天夏天沒到就要大家提前交秋糧,還有狗屎的大戶們,更他孃的操蛋,去年就幫著官府攤派糧食,那時做出個善人樣子,大傢伙還以為他們是好心,害怕惹怒了官府出人命。誰想到今年這天氣,繼續呆在村裡根本沒法活人啊,大家想出村去逃荒,老話不是說麼,樹挪死人挪活,都這節氣了,不挪挪地方,就都得餓死啊。可是,那些大戶竟然攔著不讓大家逃荒,說是走出去就會被官府殺,操他姥姥的,老子一生氣就跑上山了。”
洪過聽他碎碎叨叨的說了一堆,心裡對這河東的事情算是有點印象,不過他還有些疑惑的地方,就比如:“河東如此災情,官府就沒說請示朝廷賑濟災民?還有,那些個大戶都是鄉里鄉親的,他們為啥要攔著大傢伙不讓出村?”
說到這些張光明可就不清楚了,洪過聽他只是翻來覆去的罵汾州當官的,罵當地的大戶,也沒什麼新意,就拱拱手去見那個韓思古。
這韓思古是個異數,洪過聊了幾句才知道,這位,本來是個大宋的書生,金兵南下那年才十來歲,待到粘罕出鎮雲中,也就是現在的西京大同府,開科舉取士時候,也曾經熱著心去參加了那場科舉,誰能想到,那一次雲中之行成了他一生的轉折,就在考到一半時候,粘罕突然帶著人進了考場,指著所有宋人書生大罵一通,數落他們折騰亡了大宋後還來參加金國的科舉考試,然後就將所有宋人書生趕出考場,並且立下了規矩,這河東地界科舉考試不錄取宋人。
從那以後,歷任河東的地方官都遵照了這條不成文的規矩,在科舉時候不再錄取宋人書生。已經對成為亡國之人感到鬱悶的韓思古,屢次科舉又沒希望,氣憤之下跑去和官府理論,這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自是被狠狠打了一頓,生生打瘸一條腿才回到家裡,徹底絕了科舉的希望。
等到去年的旱災起來,韓思古家裡本來就是薄有田產,沒折騰幾下就敗了家財,老婆閨女回了孃家還勉強能吃上一口,他氣憤官府大戶魚肉百姓,就棄了家眷上山幫助這個張光明來了。
洪過和韓思古聊得正歡,那邊的溫敦過了一陣青天大老爺的癮頭後,又不自禁的害怕起來,偷偷跑來問洪過,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破地方?
不等洪過說話,就見一名寨丁滿臉惶急的跑進來,對著韓思古稟報道:“不,不好了,軍師,那周大戶帶著二百多人堵住了山口,說要抄了我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