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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了塊合適的地方開始洗衣服,韓續站在她身後。女人洗衣服的樣子,真是賞心悅目,他別過臉:“你家在哪裡?”
她微微一頓,滿懷希望地答:“令支,遼西令支。”
韓續點頭,終於想起:“叫什麼?”
香香遲疑著道:“香香。”
韓續起身:“別企圖跑,令支離這兒幾百里路,你能走回去?下不了山就要喂狼。”
她一下一下地捶打衣服,過了很久才小聲問:“你們……會送我回去,對不對?”
韓續嘆氣:“如果他真不要你,就送你回去。”
慕容厲的衣服有幾處破口,營中有針線包,但是這些武人,但凡衣服能穿,哪個又願意動針線。慕容厲不講究,也只是因為身處伊廬山,採買不便罷了。
香香找到針線包,穿針引線,為他把衣服的破口都補好。外面士兵每天都在算著回朝的日子,她也在算。大軍要回晉陽城,會路過令支吧?
到班師那一天,她不會騎馬。沒人敢帶她,慕容厲將她放在自己馬上,馬跑得飛快,她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瞥見他的臉色,又改去抓住馬的鬃毛。
大軍真的路過令支,進城的時候,香香臉上有難掩的喜色。慕容厲問:“哪條街?”
“城北南巷郭家豆腐坊。”她的聲音跟蚊子一樣,慕容厲直接打馬南巷。她突然反應過來,近乎哀求地扯著他的袖子:“幫……幫我買件衣服好嗎?”腳踝微涼,天啊,她也沒有穿鞋子!
慕容厲打馬,塵土飛揚,直接停在郭家豆腐坊。大軍入城本就是萬民爭相圍觀,何況是巽王獨自前來?
南巷圍滿了人,慕容厲抬手將她從馬上丟在地上。人群默然無聲,他從懷裡掏出一包銀子,丟在她面前。然後調轉馬頭,揚鞭打馬,離開。
香香手和腿被擦傷,長袍底下什麼也沒穿,這樣一摔,在塵埃中露出纖巧的腳和光滑的小腿。她爬起來,站在各式各樣的目光中央。
“是老郭家的女兒,”有人說,“怎麼這樣回來了?”
“這還不懂,遇到亂軍了唄。”這樣兵荒馬亂的年月,一個女孩遇到亂軍代表什麼,大家都懂。
有人不懷好意地過來扶她:“喲,是香香妹子啊!”手在她胳膊上摸了一把,又要去撩她及衣袍的下襬,“來,哥哥看看摔傷了沒有!”
香香推開他,捂著臉,像是被脫光衣服丟在眾人面前。淚水一直流,就是沒有聲音。
郭家人從豆腐坊裡出來,先是母親郭陳氏,她三兩步跑過來:“香香!”
香香抱住她,撕心裂肺:“娘——娘——”
郭陳氏一把抱住她:“真是香香,我的兒!”
她爹郭田跟在身後,伸手抱住香香和郭陳氏,老淚縱橫:“不哭了不哭了,回來就好。先回家去。”
一家人準備回家,有人笑著高聲喊:“豆腐郭,地上還有野男人送給你女兒的銀子,好大一包呢。”
香香面色慘白,郭田看了一眼,說:“我們不要別人的銀子,”他牽起女兒和妻子,“沒事了,我們回家去。”
香香用力點頭,淚珠兒一串一串,沾了衣袖。郭陳氏拿手帕替她擦:“我兒不哭,你不見了的這些日子,爹和娘都急瘋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你好好的回來,爹孃就高興。”
郭田去關店門,衣服也沒換,轉身就一手牽著妻子,一手牽著女兒往家裡走。
“沒事了沒事了。”他一路走一路唸叨。
香香也緊緊握著爹孃的手,是的,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回到家了。
香香兒是令支縣有名的美人,這一帶人稱豆腐西施。打小定了一門親事,對方叫於慶,是個年輕端正的後生。於家初時家道不錯,挑來選去,覺得老郭人正直,夫人郭陳氏品貌又好,女兒肯定不錯。
於是幾經商量,跟郭家定下這門親事。香香出落得越來越漂亮,於家也高興。奈何就在這一天,馬匪殺進來。於家與周圍的富戶被搶了個乾乾淨淨,臨走時還放了一把火。
於老爺子氣得病倒了,於家也就一落千丈。
不少媒人上門,都勸郭田重新再給香香兒找個好人家。郭田仗義,想著都說好的事兒,如何說變就變?何況於慶對香香兒是真不錯,每每有空就上門幫襯。故而一直拒絕。
兩個半月前,馬匪嚐了甜頭,去而復返。郭田想著自己家裡也沒什麼錢,就沒逃。哪曉得馬匪搶了他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兒。郭田報官、找人,城裡城外幾乎跑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