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頁)
在你這個年紀時,最喜歡的小說之一。我想,也許我可以念給你聽。
我已經識字了,爸爸。
我知道。可是我也好久沒再念這本書了;所以如果我們一起讀,應該很有趣。
它很恐怖嗎?
某些章節有一點點恐怖,你先去刷牙,然後趕快回來。
伊森靠著床板,就著床頭櫃上的燈輕聲朗讀。
在第三早結束前,班恩已經睡著了。伊森希望他會夢到深入地底的土牢和古老洞穴,而不是松林鎮裡的事物。
伊森將平裝書放在床頭櫃,關燈。
拉起毯子蓋上兒子的肩膀。
他將手輕輕地放在班恩的背上。
世界上沒什麼事比感覺自己兒子睡著時的呼吸起伏更美好的了。
伊森心裡還無法接受他的兒子得在松林鎮長大的事實,也懷疑自己是否會有真心接受的一天,可是在一些小事上,他還是會試著告訴自己,現在其實比較好。以今晚為例好了,如果班恩仍在原來的世界,伊森走進兒子臥室時,看到的大概會是黏在iPhone上的孩子。
忙著傳簡訊給朋友。
忙著看電視。
忙著玩電子遊戲。
忙著上推特和臉書。
伊森並不懷念這些東西。也不希望他兒子在一個人人成天盯著熒幕的世界裡成長。他不想兒子變成以簡訊小字溝通、只要聽到新留言或電子郵件的提醒鈴聲就興奮的那種人。
但是現在,他看到快進入青春期的兒子在睡覺前畫素描打發時間。
沒有父母會抱怨這點。
可是,對於往後幾年該怎麼度過的擔憂緊壓在伊森心頭。
班恩對將來能有什麼期盼?
沒有接受高等教育的可能,甚至沒有一份真正的工作。
世界再也不同了。
你想作什麼,就可以作什麼。
不論你決定成為哪一種人。
只要記得跟隨你的心和夢想。
那種好日子已經過去了。
滅絕物種的黃金年代已經過去了。
在人們無法自行找到配偶時,松林鎮的婚姻常受到當局的強烈建議。然而,即使能自由選擇,潛在物件的人數也不太多。
班恩沒有機會看到巴黎了。
也不能去黃石公園。
甚至可能嘗不到墜入愛河的滋味。
他不會離家上大學。
不能出國度蜜月。
也不能在二十二歲時仗著自己年輕加上一時心血來潮,就開車橫度美國。
伊森痛恨監視系統、畸人,和松林鎮的表象文化。
可是讓他晚上睡不著,腦袋還轉個不停的主要原因還是他兒子。班恩已經在松林鎮住了五年,幾乎和他住在以前的世界一樣久。伊森相信鎮上的成人居民可能每天都得和自己過去的記憶奮戰才能過日子;可是班恩不一樣,他基本上是這個鎮、這個怪異新時代下的產物。即使是伊森都不能過問他兒子在學校的學習情況,碧爾雀派了兩個便服警衛二十四小時巡邏校區,不準家長踏入校園一步。
早上三點三十分。
伊森抱著太太,平躺在床上。
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可以感覺到泰瑞莎的眼睫毛在他的胸膛上上下下、開開闔闔。
你在想什麼?
這個曾經重創他們婚姻的問題,如今在松林鎮卻成了禁區。在過去的十四天裡,泰瑞莎從沒打破錶面的幻象。她當然是真心歡迎伊森回家,團圓時,大家都哭得好慘。可是在松林鎮居住的五年,已經將她訓練成冷漠剛毅的假面專家。她從沒問過伊森去了哪裡,也從未提起他麻煩不斷的整合過程,他們從沒討論過為什麼他會突然變成警長,或著他現在可能知道什麼。有時候,他覺得他看到泰瑞莎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像是對他們目前狀況的瞭解,以及渴望和他溝通卻不能的壓抑。可是,像個舞臺上的好演員,她一直沒有丟下她該扮演的角色。
他愈來愈覺得住在松林鎮就像住在一出永不落幕的複雜戲劇裡。
每個人都有必須扮演的角色,
要是讓莎士比亞來寫松林鎮,大概會是:整個世界就是個大舞臺,所有男人女人都是演員;他們上場、下場,而且常要一人分飾多角。
伊森自己就是分飾好幾個角色的最佳案例。
樓下的電話響了。
泰瑞莎像裝了彈簧似的跳起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