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第3/4 頁)
以為這姓衛的是個名實相符的慈善家馮?不是!他實在是一個社會的公敵!我們殺死他,就要貫徹我們的主張,執行我們的制裁!包先生,請不要誤會。
十一、慘別
這裡是一種開展,也是一個激變。
當我們著手探案的時候,原以為被害的是一位大慈善家,加害的是一班兇殘的悍匪。我們本著鋤暴殲惡的旨趣,才出來冒險捕兇。不料聽了這少年的一番話,我才像大夢初醒。兇徒竟是一個志士,而被害的善人倒變做了社會之敵!情節太詭異,完全出於我們的意料之外。
空殿中又靜寂了。地藏菩薩固然只聽不開口,連霍桑也像省力似地讓我代替他質疑。我停一停,又提出一句話。
我說:“如果他真是一個假慈善家,自然死不足惜。可是你有什麼憑據?”
那人道:“我們的定例,當犯案之先,必須詳細調查。這衛某的底細,我們也完全查明白。他起先曾做過一任靖江縣知縣。當光復那一年,他便滿載而歸。他到上海之後,連娶了兩個小妾,抽大煙,賭博,任意揮霍,他的不清白的宦囊漸漸地化盡廣。他就憑著紳士的資格,勾結了汙吏政合,組織一個樂濟善堂,假託舉辦慈善事業的名義,暗中卻剋扣中飽。別的莫說,但看他的年紀已近六十,但在最近的三年中,又連買兩個年齡可以做他的孫女的妾,就顯地假公濟私的成績。慈善性的捐款是什麼樣的錢?一釐一毫不是都與災黎勞民有生死關係的嗎?他卻抹煞了良心,把濟飢救死的血錢,來滿足他一個人的獸慾!包先生,請問這樣的人,留他在社會里、是社會的福還是於兩7”
少年志士的一股不平之氣直從他的兩目中射出來,兇光灼灼地叫人不能通視。我回目瞧瞧霍桑,依舊端坐著不聲不動。他的臉上也現出一種嚴肅的神氣,顯然在和那人表示同情。是的,我相信除了那泥塑的偶像以外,難聽廠這一番故事,誰也會表同情。
少年繼續說:“我們的宗旨,你們兩位總已明白了罷?所以那些貪吏、劣紳、奸商、土豪,都是我們制裁的物件。第一步從事嚴密的調查;調查確定了,就給他一個警告;方式是截斷他的一個主拇指,並指定他捐助某一醫院,學校或教養院等若干元,數目並不一例。要是他遵從了,確有洗心革面的表示,我們也就給他開一扇自新的門。要不然,我們就進一步徹底地制裁他處死他,再截斷他的右拇指。這是我們制裁好惡的大概情形,雖有時略有出入,大體總是這兩個步驟。”
制裁是嚴厲的,方式是新穎的,在我的見聞中還是首創。霍桑仍靜穆地不加批評。我料想這少年還有繼續的解釋,就也用靜默鼓勵他。
那人又道:“我們對於姓衛的,起初也還望他悔過自新,沒有殺死他的決心。上星期初,我們先寄信約他在玄武湖會面,警告他的行為;見面的時候,我斷了他的一個左拇指,指定他捐給孤兒院五萬元。這原是略示薄懲的意思。他脫身後卻置之不理,捐款終於沒有送去。我們一連寫三封倍去催他,都沒有迴音。後來他倒僱了兩個武士守衛他的臥室,作消極的抵抗。我們見他這樣,知道他沒有悔過的誠意,就在上月二十八日的破曉時分,我一個人進去結果了他,再斷了他的一個右拇指,並搜聚了三四萬元的首飾。這就是我制裁衛某的原委。
又是沉默。霍桑忽冷靜得像石座上的地藏一般。這故事對於他一定也一樣新穎。據我估量,他當然有同情,不過他並不表示。
我又問道:“那末那天有幾個人和你同謀?你們所得的贓款怎樣分配?”
那人忽冷笑道:“包先生,我想你所用的‘贓’字,一定是對衛某說的吧?”
唉,我失言了!我有些窘。幸虧三個電筒的光並不強烈,不致暴露我的臉上的色彩;而且對方也不太認真,仍自顧自說下去。
他說:“我們所得的款項,按例作三股均分:一股充黨費,二股散給予一般貧民,或捐助給真正純潔的慈善團體。至於同謀的人,請不必過問。我已經說過,這一件事完全是我一個人做的。
霍桑嘆口氣,開口了。“你一個人幹事竟能夠這樣子敏捷?”
那人微笑道:“霍先生,你太抬舉我。其實我犯案至今,本不止這三件案。先前在浙江的時候,我兩次執行,一共犯過六案。不過他們問心內疚,都不敢宣佈。所以到今天我仍能獨往獨來。現在我不妨將我犯案的證物一併給你瞧瞧。”他重新立起來,像要走向佛像背後去的樣子。
霍桑止住他道:“不必勞神哩!證物早已在我的袋裡。是的,一共是七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