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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11日中午時分,在川北南充縣到嶽池縣的大道上,匆匆走著三位肩扛滑竿的農民。他們是南充縣青居鄉馨盤和平三村的汪大才、滕明清、滕明忠。當三人走到永安鄉紅巖灣,迎面碰上了兩男兩女,那30出頭的男子,身高1。8米,眼橫眉濃,腮幫子上吊著兩砣橫肉,穿一身黃呢子衣服,手腕上戴著一塊外國游泳表。那女人一頭燙髮,外穿一件紅色呢大衣,不時用公鴨般的嗓子嘀咕著。這對男女身後,一個跟隨模樣的年輕人,身背一隻口大底尖的“山丘”背篼,懷抱一個八九歲的女孩。
“嗨,抬滑竿的‘丘二’(幫工)!”那30出頭的男子話音未落,便立刻改換了語氣,客氣地說,“三位兄弟,我堂客、細娃來不起了,做件好事,幫忙抬到前面永安場。”他結結巴巴地說著帶有浙江尾音的四川話,順手摸出了六角生洋。路上,那兩男兩女餓了,請滕明清幫他們買吃的。可解放才一天的永安場,國民黨的散兵遊勇滿街亂竄,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的。滕明清見買不到食物,便提議:“到我家煮稀飯吃,吃個熱烙。”
“小兄弟,你家有多遠?”
“不遠,就在前面山腳下的嘉陵江邊上。”
那30多歲的男人沉默了一陣後,轉身對那年輕女人和跟隨低語了一番,那年輕跟隨便獨自揹著背篼向後轉,順原路走了。然後,那男人領著女人和女孩來到滕家。在做飯和吃飯的過程中,那男人一面打聽當地的風土人情,一面介紹起自己的身世。飯後,他便提出想在滕家暫住幾天,等路上稍安寧些再走,先付五升米的房租,伙食照實算。老實巴交的滕明清見對方拖堂客帶娃崽,說得可憐兮兮的,就答應了下來。
次日,那男的掏出兩塊銀元,託滕明清打酒割肉,請村上保長許紹兵、甲長滕義和鄰居滕明忠等7人坐了一桌,吃喝間,那男人敘述了他的身世:
“我叫楊大發,廣安縣代市場人,6歲那年父母雙亡,跟隨做生意的叔父楊濟生到江蘇無錫,給人當放牛娃,10歲開始,靠賣餅子度日。12歲那年到浙江金華做小本生意,賣水果、香菸。民國22年到重慶南岸做水果生意,民國30年與田德俊結婚後,到江北縣當過土木石工的包工頭。民國32年失火把房子被燒了,只得帶著堂客到成都後子門街做水果生意餬口。現在成都兵荒馬亂的,只得回老家做莊稼。一想到離家20多年,家中無房、無土、無先人,再想而今眼目下,沿途‘棒老二’(即土匪)又多,在射洪的路上,我們的兩隻箱子都遭搶了,走路提心吊膽的,所以打算在這裡暫住一些日子,等到清靜了再離開……”
楊大發把自己的辛酸史說得哽哽咽咽,眼淚直淌,全席人無不為之動容、唏噓不已,便都同意他在村裡暫住些日子,就地謀生。
幾天後,楊大發夫婦換上了土布衣服。從此後,他就跟著汪大才、滕明清、滕曉忠等人,搭夥抬滑竿度日。“吃得虧,打得攏堆”楊大發總搶著當後聯手,汪大才稱讚說:“老楊肯賣力。”楊大發不答腔。
轉眼到了正月間,楊大發已經在此住了三個月時間。他付了二十個銀元的押金,佃了滕明華的兩畝土地耕種。接著,他在村上找了一家姓楊的認了“家門”;又帶著堂客和女兒,認了一家乾親家,一家孃家親。
等到土地改革時,楊大發被劃為貧農成分,在煙山腳下紮下了根。凡認識楊大發的人,無不稱他是個好貧農。在減租退押和土改運動中,凡是村上開會,無論颳風下雨、白天晚黑,楊大發從不遲到早退。1951年初,嶽池各區、鄉政權日益穩固,鄉、村建立了貧民協會。楊大發積極協助縣委工作隊走村串戶,用自己在重慶做人力車伕的現身說法,進行憶苦思甜教育,講到動人處,往往聲淚俱下。除了在訴苦會上積極發言,他平時還主動參加鬥爭、看管地主的工作。全村分勝利果實,身為貧農的楊大發分得土地1畝7分,一間半房屋。他又將分得的四鬥糧食,拿出一半捐給村農民協會。平日裡,楊大發經常天還沒亮就出門下地做活。落雪下雨天,別人在家休息,他照常出工。他田裡的草鋤的乾乾淨淨。糞坑積的滿滿的,糧食年年增產。村上辦夜校,他夫妻倆帶頭報名參加,能識三百多字。成立互助組時,楊大發被選為互助組長。在組裡,他主動承擔那些又累又髒的活幹,還經常幫助組員幹活,被評為“模範互助組組長”。鄉上修公路,他挑土運石十分賣力,幾次把筐繩擔斷,被評為築路模範。國家實行糧食統購統銷時,楊大發帶頭曬乾風淨自家的糧食,大熱天踴躍送糧到倉庫,帶領全組首先完成任務,受到全鄉的表揚。政府推廣包穀單株密植等先進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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