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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她輕輕地蹬開桌上的凳子。
眼前,閃過無數的畫面,有在秦府的,有在宣王府外的,有和人打架的鬥嘴的,有委屈傷心的……
她這一生,實在是太過漫長了。
***
“你聽說了嗎?太后仙逝啦!”
茶館裡,兩三個腦袋湊在一塊兒嘀咕。
“不會吧!你是如何知曉的?”
“哎,我有一表兄在宮裡當差,他親口說的,能有假?”
“可宮裡怎麼沒敲喪鐘?”
“聽說是皇上不讓敲的。”
“怎麼?這裡頭還有皇上什麼事兒?”
“咳咳!”
一陣咳嗽聲插進來,所有的人自動散去。
小二上前收拾,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噓道:“這種事也敢拿出來說,真是不要命了!”
小小的茶館裡都能傳出這般的風言風語,更遑論京城其他的地方了。
秦太后身亡多日,皇上按下不發,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讓人不免聯想到政治因素。
直到三日後,秦府率先掛上了白幡,陸陸續續地,京城一夜白頭。
秦府,秦流紅著眼睛坐在太后出閣前住的閨房裡,神色沉痛。
平陽推開房門進來,見父親抬手拭眼,便知道他是又忍不住了。
“父親,就讓瑤光這樣去吧。”平陽蹲在父親的面前,看他黑髮變成銀絲,心裡難過萬分。
“是秦家對不住她……”秦流閉眼。
“她這一生過得並不快樂,咱們就不要牽絆她了,讓她好好地走。”
秦流雙手緊握,痛哭出聲。
自古紅顏多薄命,何況她才色俱佳,所以才走得這般的早。
第55章 癔症
暖春來臨,未央宮裡的梨花一夜之間競相綻放,遠遠望過去,就像美人臉上的面紗,美得朦朧神秘。
未央宮的正殿,太醫們俯首而立,不敢直視君王的眼睛。
“也就說,這毛病沒法醫治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為首的太醫拱手回稟:“古往今來,患癔症者不在少數,但真正痊癒的少之又少。何況……”許太醫猶豫地抬頭,看了一樣君王的面容,道,“何況她當日求死心切,能挽回一條性命已經是幸之又幸了,如今雖記不起前塵往事,但好歹身體無虞啊。”照他看來,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那日的情景彷彿還浮現在眾人的眼中,若不是她的貼身婢女及時發現,恐怕芳魂早已渡過奈何橋了。直至今日,那條烏黑的痕跡還有餘痕,陛下每看見一次臉色便難看一分,連累周圍的人都整日惶恐不安。
眾太醫悉心救治了倆月,終於將她恢復了過來,可這癔症……眾人的確是無可奈何了。他們戰戰兢兢地站在殿中,生怕上面的人一怒之下將他們都革了官職發配出去。
“既如此,也不必強求,記不起有記不起的好處。”出乎意料,上首的男人這般說道。
眾人驚愕,如聞綸音。
“只一點,閉緊你們的嘴巴,若膽敢洩露出關於她的一個字,朕抄了你們全族。”他嘴角一抿,剛硬堅毅。
眾太醫冷汗一流,齊齊應是。
哪裡敢不應呢?當日目睹那一切的人或被放出宮或被封了口,就連她身邊最親近的宮女也無緣無故的消失了,若不是他們這些還對她的病情有些幫助,恐怕……打住打住,不敢再細想下去了。
高內抱著拂塵走來,彎腰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就見他臉色頓變,來不及交代一句便匆忙離開了。
“各位大人散了吧。”高內說完,匆匆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寢宮裡,一位身穿月白色紗裙的女子正疑惑地站在鏡面上,左看右看,神色越來越不對。
伺候在她身側的宮女臉色忐忑,一眼不錯地將她看著,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香雲……”
“奴婢在。”香雲趕緊應道。
“我這肚子怎麼大了許多啊……”女子皺眉,不解地看著鏡面,“我這些日子也沒多吃啊,怎麼回事呢?”
香雲冷汗淋漓,想起高公公的交代,感覺渾身都僵住了。
外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定是陛下回來了!”沒等鏡面前的女子反應,香雲便先歡喜了起來,總算有救了。
女子轉頭,朝著門口看去。
穿著玄色衣袍的男人大步走來,步伐跨得又急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