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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的星空。
周李清見他一頭的汗水,忙問:“怎麼了?”
張若水拿食指順時針按一按太陽**:“剛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有一個古怪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重複一段話,那是第一次見到陸明時他對我說的話——‘聖子耶穌在被十字架釘死後的第三天,墳墓空了,耶酥復活了,他的裹屍布還以當時的形狀留在棺材裡’,那怪聲說著說著,夢裡的耶穌就變成了我父親的模樣!太可怕了!”他長吐一口氣,心有餘悸。
周李清把枕頭墊高,歪著頭看著他,忽然說道:“也許,也許你父親還沒有去世呢?”
“啊?”張若水瞪大了眼睛看她,心中一個深藏不露的疑團似乎第一次被人提出來,晾在星空下。
“若水,你不要怪我亂猜測,也許、也許你父親的死只是一個幌子……”她不敢拿眼睛看他。
張若水心中一陣痛苦。其實他早對父親的死有所懷疑,當年只聽人說父親死了,而屍體他卻沒有見過一次,年幼的他只是隔著楠木棺材,想象這個貧困的畫家爸爸將在天國為上帝畫彩雲,畫鸞鶴,畫美麗的天使姐姐。
記得他十三歲生日那天,父親送給他一盒畫筆,說:“如果哪一天爸爸不在了,就是去天上給上帝畫彩雲,畫鸞鶴,畫美麗的天使姐姐去了。你要是想爸爸,就畫爸爸的樣子,爸爸就會在你夢裡出現了。”
那時母親正在縫補衣服,她本是個勤勞善良的女人,自從生了兒子後,由於生活的壓迫,她漸漸變得潑婦一般刁蠻。她總是罵罵咧咧的說,少女時代一時糊塗,藝校沒畢業就把幸福託付給了一個一幅畫也賣不出去的窮畫家。母親聽到父親這話,立時拉下了臉,罵道:“瞧你這個窮酸相,畫的東西賣不出個草紙的價錢!還給上帝畫‘彩雲’呢!你以為你是趙柄彰啊!”
就在父親說那話後不久,有一天父親與畫友趙柄彰一起頤和園遊玩,小若水那天畫好的一幅蠟筆畫被老師誇獎了,還要送他去縣裡參加繪畫比賽呢,他想等爸爸回來再褒揚他一下,可是等到天黑也不見爸爸的身影,他失望而疲倦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大概上半夜,他隱約聽到母親和趙伯伯在門口劇烈地爭吵著什麼,他以為爸爸也回來了,就赤腳跑出來,他看到的卻是一具楠木棺材,沉沉地阻在他面前。
“你爸爸這個天殺的,跳進湖裡自殺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母親的哭聲不曾引下小若水一滴眼淚。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棺材,不信父親就這麼離他去了,他還沒來得及給爸爸說他要去縣裡參加繪畫比賽的事情呢。
母親在父親下葬後不久,莫名奇怪的瘋了,逢人就喊:“殺人了!殺人了!”趙伯伯無奈之下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醫院,後來又轉到瘋人院。
以後的日子,趙伯伯但當起撫養小若水的義務。趙伯伯那時算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在北京推出幾個畫展後,被北×大聘為榮譽教授。張若水高三畢業後,因為趙伯伯的關係,很容易就入了北京這所名聲在外的藝術高校,也是趙伯伯為他爭取了出國的名額。
回想起往事,張若水更多的是悲嘆。周李清安靜地聽他訴說,末了接上一句:“哦,難怪,趙教授總是在我們面前提起你來,他也算你半個父親了。”
她看他一眼,又閃爍著目光說,“不知你有沒有看過一篇法國小說《畫家之死》,小說裡的畫家米勒活著時畫賣不了錢,就和朋友策劃了一場詐死,用‘死’來提升他畫作的價值。也許,我說也許是你父親和趙教授一起……他們不是朋友嗎?——我,我不該這樣猜測你父親和趙教授的。”
她的話顯然不是空**來風,張若水拿掌跟揉一揉額頭,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兩人在晨曦下沉默了許久,然後周李清披著睡衣下床煮咖啡。對著東方冉冉升起的太陽,張若水終於說出這麼多年來的心願:“我想去看看父親的墓地。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他的墓地了。”他的心中一直藏著他不願面對的困惑:父親究竟在不在棺材裡?
那個守墓老人聽到貓叫,遲鈍的轉過身來,看見兩個年輕人開啟柵欄踏進墓地,他忙躬著身子拖著鐵鍬過來,問道:“你們要見誰?”
初聞這話兩人都是一愣,周李清先說:“我們來看看一個去世的長輩。”
“那你們要買些紙元寶燒給亡人吧。”守墓人把鐵鍬使力插進土壤中,“很便宜的,我自己折的。”
“不了,老伯。”周李清剛說這話,老人的面色就不好看了,張若水在一邊捅捅她的手臂,說道:“老伯,就給我們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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