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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們去迎接他!”米高忽然手舞足蹈起來,“耶穌啊耶穌,只要我在世上,你的聖徒就不會後悔與你不在同一個時代!”潛水艇在洋流中飛速行駛,甚至撞死了一隻飛奔的鯨魚,可見馬力之大。
周李清這些日子依舊沒有摸透米高的性格,他對藝術——尤其是油畫與雕塑是那麼的狂熱,然而他為什麼要潛在海底?真的是為了尋找清淨嗎?或者他也忌憚被人追捕?他擁有世界上最華麗的畫室,還有一間儀器先進的化學室。他對潛水艇的每一個零件每一樣功能都熟悉,又像一個傑出的工程師。他甚至知道地球上每個經度和緯度上都發生了什麼事,藏著什麼寶藏——真是個可怕的狂人兼魔鬼!
電子螢幕上呈現一個木石結構的棧道,從海岸線往大海伸張,盡頭矗立著一座燈塔,探海燈明滅不定。棧道下停泊著一隻漆皮剝落的遊艇,上面一個穿袍子的人正張皇地看著海天之間掠過的海鳥,正是彼得。
“靠上去!”米高發布命令。
潛水艇降低速度,抵達棧道。噴射著水花,黑色大鯨魚一樣出水。頂部開出一個十字形的門,一架懸梯伸展出來。彼得揹著一隻油布包裹,把遊艇靠過去,抓住懸梯攀爬。
米高換了一張更顯威嚴的人皮面具,穿上一雙厚底靴子,套了件猩紅的袍子,袍子的領口和袖口上都鑲嵌著金質十字架和金邊蕾絲,看上去沉甸甸的,彷彿掛滿苗銀的苗族人。
“在門徒面前,必須讓他們覺得你高人一等,否則就會失去威信!”米高冷冷看著電子螢幕上一臉亢奮和虔誠的彼得,轉臉對周李清說道,“你在這裡待著,即將完成的使命便是和我一起復活耶穌!你先想一想雕塑的基石該是什麼樣子!”
不一會,電子螢幕上出現了米高和門徒交接的場面。彼得跪倒在米高面前,將兩隻玻璃盒子和一疊血衣高高舉著獻上去。米高將玻璃盒子和血衣驗證一番,人皮面具笑得皺成一朵怒放的雛菊。門徒雙手按住米高脫在地上的袍子,熱烈親吻,然後抬起臉來,眼睛都是渴求。
米高從袍子裡層摸出一個黑色錦囊,從錦囊裡捏出幾隻微型的狼頭瓶送到門徒手中。周李清盯著狼頭瓶仔細的看,啊,這不就是若水掛在脖子上的內臟瓶嗎?難道門徒在向米高索要聖水作為獎勵?
那個門徒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米高勃然大怒,一張毒毒的眼睛竟向攝像頭看過來,似乎在向周李清示怒。等到門徒出了潛水艇,米高奪門而入,劈頭就罵道:“那個張若水實在不像話,把‘拜我教’的秘密出賣給警方!害得我的門徒死傷大半!”周李清不敢觸碰他的怒火,勾下頭一聲不吭。
米高發完一通火,將手上那件細麻布血衣在拼花地板上鋪展開來,然後一折,一幅塵封千百年的耶穌受難影象便顯露出來。他俯下身子,將自己的身軀貼上去,他臉上虔誠無比,又痛苦無比,陡然間淚水奪眶而出,從毫無血色的人皮面具上飄然滑落。
“現在你已經看到偉大雕塑的雛形了,大理石地基的構造想好沒有?”米高將裹屍布裹在身上。
“復活的耶穌背後不能再負十字架,但地基可以做成十字架——”周李清咬著嘴唇,看著裹屍布上那個晃動的影像,彷彿看著一個不滅的亡靈。
米高把裹屍布蓋沒整張臉,那幅耶穌的前半面影像忽然間就“說話”了:“那麼,現存的人類中誰的骨骼可以支撐得起耶穌的靈魂呢?”他的話一落,周李清頓時聽到自己心碎裂的聲音,一個不詳的預感把她的思維鞭笞。
“當然是張若水!”米高冷冷笑道,“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我讓他嘗透死而復生的感覺,讓他陷入‘摩西五經教’的教主梅瑟手上經受煉獄,讓他揹負情感的十字架,讓他嚐遍一切耶穌該有的苦難——現在,輪到他成就他自己了!嘎嘎!”
周李清雙手扶住艙壁,強忍住悲傷和憤怒:“你錯了,米高,你的‘拜我教’既然自稱‘人人皆可為上帝,人人皆可下地獄’,那麼就不應該挑人!‘人人’就該是什麼人都可以,你若要挑選人,就是對自己教義的違背,這是很可笑很可悲的事!不是嗎?”
米高敞開裹屍布,露出人皮面具:“哼哼,你心痛了?哈哈!”他似乎對周李清臉上的痛苦很欣賞,“看來我不能一下子把張若水折磨死,不然怎麼能天天看到你這樣痛苦中的美麗?”
“米高,你殺了他,也就是殺了我!你的《思想者》因為明暗處理的敗筆,將永遠與完美絕緣!”周李清牙齒把上嘴唇咬出了血,“以你現在的進度,一年完成一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