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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說:“有什麼發現嗎?”
“能有什麼發現?”林濤說,“就是鏟灰啊。不過這個小羽毛還真是厲害,我鏟了七袋,她居然鏟了九袋。”
“這有啥,你去我們公安大學試試。”陳詩羽說。
林濤反駁道:“我們刑警學院不比你們差好嗎。”
“起火點找到了嗎?”我打斷了他倆的“打情罵俏”。
“地板掃出來了,可以明顯看到起火點在席夢思床墊和窗戶之間。”林濤指著地面上一塊被燒燬缺損的木地板說,“這個位置,經我們核實,極有可能是液化罐所在的位置。”
“液化氣罐,”我摸著下巴說,“也就是說,起火的時候液化氣罐仍在往外噴氣。”
“一點兒不錯。”林濤說,“我們分析的過程應該是這樣的:先是把液化氣罐從廚房搬到了臥室,放在席夢思床的旁邊,把出氣口對準了席夢思床,然後放氣。放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房間裡有了一定含量的液化氣,此時點燃,會造成爆炸、衝擊波。火焰瞬間點燃了仍在往外噴氣的液化氣罐,所以席夢思床和床上的屍體燒燬得最嚴重。”
“也就是說,雖然起火點在床邊,但點火的位置不一定在床邊。”我說,“在房間裡充斥了液化氣的情況下,在任何位置點火,都會導致一樣的結果。”
林濤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點火點,恐怕不好確定了。”
“未必。”我神秘一笑,說,“去吃碗麵條,然後繼續。”
“篩灰?”林濤問。
我點了點頭。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我們勘查組都在對蛇皮袋裡的灰燼逐一進行篩取,篩去一些小顆粒的灰燼,留下一些較大的物體,然後觀察這些物體來自哪裡。這是對火災現場進行全面勘查的一種手段。燒燬到這種程度的現場,只要能點燃的,幾乎都已經化作小顆粒的灰燼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不易燒燬的金屬物件,這些物件中,就可能找到一些關鍵的線索。
在篩了近三個小時後,篩灰工作在林禱的一聲歡呼中結束了。
林濤在一個標註為“H”的蛇皮袋的灰燼裡,找到了一個打火機的防風帽。
“打火機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點火的位置。”林濤說,“這個H號蛇皮袋對應的房間位置,是房間的窗戶邊,也就是傷者被發現時所蹲著的位置。”
我重新走到現場,模擬了當時劉晨彬蹲著的位置,說:“如果是處於這種狀態點火,起火後,因為起火點是床邊,所以劉晨彬是背部稍左側對著火源。這和他身上的燒傷形態及位置,完全吻合。”
“而打火機的防風帽也是在這裡發現的。”大寶嘿嘿一笑,說,“很能說明問題啊。”
第二天一到專案組,我們就迫不及待地詢問劉晨彬的情況。
按理說,經過一天的恢復,加之並沒有實質性的體內損傷,劉晨彬應該恢復神志了。可是,偵查員的介紹卻和此推斷大相徑庭。
“劉晨彬仍然處於昏迷狀態。”偵查員說。
“什麼也不能做?”我問。
“能吃點兒稀飯。”偵查員說,“我的勺子遞到嘴邊,他就張嘴了。”
“那還叫昏迷狀態?”
“誰說不是呢?我覺得他就是在迴避問題。”偵查員說,“真鬱悶,我都沒餵過我兒子吃飯,倒是天天喂他吃飯。”
“醫生有論斷嗎?”
“他的主治醫生找來個精神科的醫生,那個精神科醫生說,劉晨彬現在是什麼急性短暫性精神障礙。”偵查員說。
會場沉默了。
“沒關係。”我笑了笑,說,“即便是零口供,也一樣可以確定劉晨彬殺人的犯罪事實。”
“哦?有證據嗎?”偵查員問。
我搖搖頭,說:“因為是被水沖刷過的火場,直接的物證怕是沒法找到,但是現在我們掌握的一切情況,足以構建起整個證據鏈。”
“願聞其詳。”分管局長插話道。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覺得,這個案子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就是死者佔士梅的死因是什麼。要說到這個問題,首先得搞清楚佔士梅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
被焚屍。”
“這個很簡單吧。”偵查員說,“我聽過那個什麼張舉燒豬①的故事,古時候就能解決這問題了。”
①張舉燒豬的故事,在“法醫秦明”系列第三季《第十一根手指》中曾有介紹,張舉透過燒豬的實驗,驗證了生前燒死和死後焚屍的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