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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他讓三滑子一夥先回去，他徑直去了美都大廈。他把車停在路邊，從車上往一樓看。美靜瑜珈館的窗子都被厚厚的窗簾擋著，看不到裡邊。

他忽然看見了馮小民。正與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說笑著從樓裡出來。馮小民比比劃劃的，很賣力氣，很搧情，滿臉都是急功近利的表情。很顯然，他在竭盡全力，想把那女孩子弄到手。

柳林輕輕地喟嘆一聲。他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武國章的身份，他就不會下如此大的勁頭，讓韓寶慶每月拿出三千元錢，去圈弄馮小民。這是他決策中的一個重大失誤。現在，他是否以新殺手伏法為理由，讓馮小民停止行動呢？

他考慮再三，決定再等等。

那位算命先生真的出現了。他開著一輛黑車，在美都大廈門右側停下。下車後，他向左右看了看，才向大門走去。柳林看清了他的眼睛，果然是一雙很特殊的眼睛，有點兒發賊，又有點兒陰暗，還帶著自負，似乎還夾雜著某種恐懼的東西。那眼睛像溜溜蛋，轉動得很是靈活。

柳林的手機又響了，竟然又是吳薈華髮來的，是一段文字：“已經查清，算命先生名叫呂湘子，是永安街67號的一個瑜珈愛好者劉知行請去的。劉知行是個工人，極崇拜呂湘子。呂湘子此去很可能是無意間與殺手撞上的。”

能嗎？

柳林晃晃頭。柳林愛看《三國演義》，對諸葛亮的事蹟記得很熟。“諸葛一生唯謹慎”，柳林覺得很對。他要保護韓娜，必須注意方方面面的可疑之處。

柳林突然看見了武國章，這挺意外。武國章沒有開車，而是乘著一輛計程車來到美都大廈的。他穿著仍然很光鮮。走路仍然很優雅，對美都大廈的門衛仍然如對其他人那樣彬彬有禮。他咋來到這裡了，吳薈華呢？

柳林覺得很不尋常了。

他知道，警察可能一時不會動武國章。武國章已經為破獲新殺手做出了“貢獻”，但暗殺活動既然如此囂張，難保對方不會再有新的招法出現。所以，留著武國章，對發現新的對手是極為有用的。

武國章進了美都大廈。

這是寬大的門廊，右側是通向瑜珈館的大門。一位小姑娘迎上來，很客氣地說：“請問先生有何需求，是想來練瑜珈的嗎？”

武國章道：“是的。”

小姑娘便陪著他，一邊講述瑜珈的益處，一邊往緊閉的大門前走。

武國章“啊啊”著，隨口敷衍著小姑娘，其實他根本無心來練瑜珈。新殺手死亡之後，他鬆了一大口氣，回到招待所，一頭扎倒在床上，反覆思考：自己有沒有暴露，是不是已經成了警方利用的物件？吳薈華是不是臥底到自己身邊的？

可想來想去，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疏漏之處。一切都做得很自然，很到位。再說，如果真的暴露了，在新殺手死後，自己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警察應該立刻逮捕他。可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大家都對他很客氣，還表揚他，說他為抓獲兇犯做出了貢獻。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吳薈華本來就是個單純的姑娘，並不是臥底的警察？

思來想去，他心裡安穩了。

他心生一計，應該把那個呂先生扯進來。葫蘆攪茄子，便於自己亂中取勝。反正那個算命的呂先生是不能逃脫干係的：他與殺手同居一幢房，不是應該被懷疑嗎？如果自己以偵察的面目出現，是不是能夠吸引警方的注意，從而減輕自己的壓力呢？

他當即做了決定，立刻到瑜珈館去。

拉開大門，是瑜珈館的大廳，很寬大，地面鋪著地毯。大廳有二層樓高，在南側一樓到二樓之間的地方，建有長廊，長廊邊是一道道房間的門。

武國章這是第一次進瑜珈館，沒想到會建造得如此堂皇。大廳裡的地面上，正有幾個男女在練瑜珈。武國章走近前，仔細觀察，陪同的小姑娘就介紹他們所練的功法。

“呂教練，您來了？”

小姑娘突然停止了介紹，向旁邊彬彬有禮地問候。武國章抬起頭來，看到了呂湘子，正從大廳的一道邊門走出來。他穿著一套新錚錚的運動服，顯得挺幹練。他的眼睛立刻盯住了武國章，探究地看著他。

小姑娘熱情地說：“呂教練，這位客人很想練瑜珈，你給介紹介紹吧！”

“好的。”呂湘子走近前，很有禮貌地笑了笑：“先生的身體很棒，看來是練過其他的功法的，對吧？”

武國章笑起來：“到底是教練，確實眼光獨到。不過，我始終對瑜珈很感興趣。”

“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