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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淵的叔父荀煜曾有一子,名喚奉倩,愛極了他的髮妻,為替妻子退熱,不辭冰雪為卿熱,將自己的身子在冰雪裡凍得冰涼,再以身熨之。甚至在妻子病故後,也跟前一病而亡。
結果這一情痴的舉動,卻被世人視為“以身殉色、不孝父母”而獲譏於世,備受世人嘲諷。
還有數十年前那位畫眉尚書張暢,因為喜歡替妻子畫眉,結果竟被彈劾到天子面前,雖頗有才幹,卻終生不得重用。
不過是同妻子過於情深愛篤了些,便被如此詬病,更何況為了妻子而去傷害親姐姐和好兄弟了。
衛恆會將骨肉親情與兄弟之義放在夫妻之情前面,不過是做了每個男子都會做的選擇罷了。
可縱然這是天下大勢之所趨,我卻做不到心中毫無怨尤。
我正要開口讓他別再說這些蒼白的解釋,往後同他橋歸橋、路歸路,最好面也別見,省得衛華以為我同他夫妻恩愛,動不動就想害我,也免得他夾在當中,左右為難。
哪知他卻突然說道:“可夫人因他們所受之苦,卻絕不能白受。我是必會替夫人討回這個公道,再如數奉還的。”
“父王得知內情後,最終還是饒了吳楨一命,杖責他一百軍棍,流放到石城,終生服勞役,不得遇赦。”
“我昨夜同他喝了最後一次酒,爾後便同他割袍斷義,往後我同他之間,他便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共欠他三次救命之恩,他對夫人無禮,我不殺他,算是還他一命,此番又求父王免了他的死罪,便只欠他一條命了。此後非關生死,我不會再同他有任何來往。”
不意他竟會說出這些話來,我抬眸看了他一眼。
衛疇不是一個是非不分之人,他會免了吳楨的死罪,可見已然查明其中內情,只是不知……
不用我問出口,衛恆便主動道:“至於我那長姐,我會讓她失去她最想得到的東西。如今眾人皆知她病重,再過上幾天,父王會藉口她病重不宜再侍奉於天子身邊,會將她送到丞相府的別院去住著,另送兩個女兒進宮去侍奉天子。”
衛華從來都是一個有野心的女子,而她最想得到的,就是皇后之位。她費盡心思,眼見就能摘下那頂鳳冠戴到自己頭上,不想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落得個被遣送出宮,成為棄子的下場,衛恆的這個報復不可謂不擊其要害。
想到先前我心中的那個疑問,我不由問道:“衛貴人之病,可是因為小產,還是……另有旁的緣故?”
衛恆終於將那藥盞放到几案上,可一雙手卻仍緊握成拳,他語聲冷冽道。
“長姐她並不曾有孕,不過是她故意做的局罷了。自從她讓任姬每日在你跟前用那迷迭香,我就有些不大放心,命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如何買通太醫假孕、如何自己佈置下偶人陷害符皇后,我都知道。”
“但我本以為,她只是想借此除掉符皇后,取而代之,這其實也是父王想要的結果,於我們衛家並無妨礙,我便由著她去,不想,她竟這般心大,還將手伸到了你身上。我稟明父王后,他極為震怒,這才會直接將她從宮裡接回來,另派別的女兒入宮。”
想不到竟然真是衛恆封鎖了她“流產”的訊息,還在衛疇面前告了自己的親姐姐一狀。
“那……那若是她當真小產,又或是你沒發現她是假流產,可還會這樣對她?”
第61章 驚喜
之所以會這樣問衛恆; 是我突然想到,在我僅有的那些前世記憶裡; 衛恆雖然怒極了衛華害我流產,但他除了給了衛華一記耳光外,並不曾這樣狠厲地懲治於她,莫非——是另有緣故?
會不會當時衛華亦是用了這一招; 假裝被衛恆那一掌打得流了產; 以此來平息他的怒火,讓他覺得已然一命還了一命,或許還會生出幾分愧疚來。
可惜這只是我的猜想,而無法得到證實,最多也只能這樣問一問衛恆。
他劍眉深鎖; 似在苦思冥想著什麼; 最終微微搖了搖頭。
“我不敢再對夫人有所欺瞞; 若真是這樣的話; 只怕……我是不會再對長姐出手的。若她不是我的胞姐; 怎麼懲治她都不妨事,可她卻是母親留給我唯一的親人了……”
“母親臨終前; 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我,而是長姐。她說我是男孩兒; 只要我敢想敢拼; 便自會得到應得的權勢地位; 我又大難不死; 必是會有後福的。可長姐身為女子; 在這世上的命運便如浮萍一般,半點不由自主。”
“是以,她在嚥下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