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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姊姊願意,我這就帶姊姊走,咱們離開這凡塵俗世,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過那神眷侶的日子可好?”
這些話聽起來是這樣的耳熟,我終於想起來了,想起來上一次聽到這些話時的情景。
我那時是怎麼回答他的呢?
上一世的我,因為不知道自己此後的命運,心內仍舊存著對衛恆的一點妄念與痴想,毫不猶豫的便拒絕了衛玟所請,還斥責他不該生出此等悖逆倫常之念。
可是如今,在我重活一世,並窺見一點命運的先機之後,我再次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和上一世截然相反的選擇。
“子文,若你能將巖弟和嫂嫂一併帶離衛府,我就同你一道離開,去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只不過——”
見我答允了他,衛玟滿眼喜色,連忙問道:“只不過什麼?”
“子文,你雖不喜騎射,但自負文才冠世,胸中亦有宏圖大志,想要建功立業,一展所學。若是你我當真逃婚私奔,就此離開衛府,你的滿腔抱負,如何施展?”
“如今丞相已一統北方,正在厲兵秣馬,打算五年之內掃平荊州和江東,你這一走,或許放棄的便是未來的天下!”
“縱然你對我情真意切,可是為了一個女子而捨棄大好前途,你——當真甘願?五年之後,十年之後,你再憶起今日之事,又是否會心生悔意,悔不當初?”
衛玟被我問得呆了半晌。
我也不再催問,在雲紋漆案邊坐下,緩緩斟了兩盞茶。一盞遞到他面前,一盞送到唇邊,慢慢啜飲。
直到一盞茶已被我堪堪飲完,他才開口道:“不瞞姊姊,在姊姊這樣問我之前,我從未想過這許多。只知我不願娶崔氏女,定要同姊姊在一起。”
“可是姊姊方才問我是否甘願,他日是否會後悔時,我竟不能脫口而出,信誓旦旦地對姊姊說出一個是字。姊姊,你可會怪我?”
我搖了搖頭,“子文,便是你現下後悔,我也不會怪你。畢竟為我之故,你要捨棄的或許就是萬里江山。”
若是他半點猶豫也沒有,立時便對我賭咒發誓,願為我而棄江山,且至死不悔,我反倒不大敢相信他。
“不,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捨棄姊姊。”衛玟突然堅定道。
“那你的宏圖大志和未來的如畫江山呢?”
他想了想,“姊姊別怪我貪心,身為男子,這些我亦不願捨棄,也不甘就此放棄。”
我蹙眉道:“子文,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他卻答我,“為何不可兼得?我方才已細細想過,咱們大可以先去私奔,在外頭躲上一陣子,等過得三兩個月,最好姊姊已有了我的孩子,咱們再回來,到那時,木已成舟,爹爹總不能再將咱們拆散。”
“我仍會是他疼愛的兒子,便是沒有清河崔氏這般強有力的妻族相助,憑我之才幹,依舊有望去爭世子之位,在這世上建一番功業。”
他越說越是興奮,全然不曾留意到我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我這位表弟,看似對我一往情深,可惜到底非我良配。
但我還是答應了他,同他商定五日之後,他想法將巖弟從衛府送走,只要巖弟一離了衛府,嫂嫂自有法子帶我離去。
我早已想過數種將巖弟從衛疇身邊調開的法子,只恨近不得巖弟飲食起居之所,空有智計,卻施展不得。
單靠我和嫂嫂,是斷然無法從衛疇眼皮子底下將巖弟帶出來的,可若是有了衛玟相助的話,那便有了五成的把握。
我將所思之法細細講給衛玟,交由他去操辦。他畢竟是衛疇的公子,又有一干在衛疇帳下任職的友人,只花了兩天功夫,便成功地讓“巖弟”重病在床。
實則他不過是吃了幾粒葡萄蜜餞。說也奇怪,我這弟弟只要一吃葡萄便會渾身起水痘,像極了天花的症狀,再讓衛玟買通醫官,說他染得是天花之症,為防傳給他人,需到一處僻靜房舍靜養,萬不可再隨侍於衛疇身邊。
而巖弟被送去養病的那間屋舍,在衛府西北角最偏僻處,同府外只有一牆之隔。嫂嫂只花了半個晚上,便成功地在那堵牆上開出個可容一人鑽過的狗洞來。
到了第五天夜裡,嫂嫂半夜潛進我房裡,手起掌落,彈指間便將我房裡的幾個婢子盡皆打暈,背起我輕車熟路地繞到一處女牆邊,那裡植著一棵高大的榕樹。
嫂嫂這三年來果然身手大進,雖背上多了個人,卻仍是三兩下便爬到了樹上,踩著一根枝幹朝女牆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