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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再敢為程熙流一滴淚,我就讓程家所有的人都去給他陪葬!”
他突然丟下這一句,怒氣衝衝的轉身離去。
“你——”我悲憤不已,可再是憤怒,也還是沒能衝著他的背影說出“你敢?”這兩個字來。
他父親衛疇當年起兵之初,四處攻打城池,為了示威天下,開其利路,所攻打的城池,凡圍而後降者不赦,盡皆屠之。
先後屠了柳城、彭城、傅陽、渠城、睢陵、夏丘、河池等數個郡縣。其中只彭城一處,就死者萬數,泗水為之不流。
有其子必有其父,子承父業,別說殺盡程氏族人,便是屠了這鄴城,他衛恆又有什麼不敢的呢?
當初,衛疇攻打宛城,圍攻月餘方才攻下,正是為免全城上下慘遭衛疇屠城,我姨母杜氏才會委身於衛疇,最終做了他的夫人,而這——正是衛恆這般憎恨我的原由。
在他不知道我的身世時,他待我極是溫和,既不會覺得不會生火的我沒用,也不會嫌棄我打回來的生冷溪水,還把他僅有一塊烙餅讓給我吃。
他寬慰我說,沿途他都已留下記號,最多不過半天,他的屬下一定會找到他,到時我就不用擔心他的傷勢,也不用擔心自己不會生火……
他說他會把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替我找尋失散的家人,一定會讓我們團聚……
他嗓音沙啞,讓人聽得有些難受。可是聽在我心裡,卻覺得說不出的安心。
我心中所有的恐懼不安,都被他那沙啞低沉的嗓音所驅散,不知不覺,我竟沉沉睡去。
當我再醒來時,已在一輛馬車上,仍是一身破舊衣衫,滿面泥灰,而他已不見了蹤影。
還是從護送我的兵士口中,我才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是誰家子弟。
那個從亂軍之中、馬蹄之下救了我的少年將軍,竟然是當朝司空衛疇的三公子——衛恆。
衛恆,衛恆……
我在心底默唸著他的名字,覺得甜蜜而又憂傷。
不意在這兵荒馬亂之中,今夕何夕,我竟能得遇公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白衣銀甲,悠悠我思。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可是在這亂世之中,能保得性命已實屬不易,又安敢奢望其他。何況,我雖心悅於他,然他又是否知曉我的心意?
只怕在他心裡,只當我是個普普通通的逃難百姓,是個滿面黑灰,跟只泥猴兒一樣的鄉野少年。
可他又為何會派他的親隨護送於我?
那親隨說他有軍令在身,即便有傷在身,也仍須征討賊兵。同他這一別,更不知何日才能再得相見。
我本以為那一隊兵士會將我同其他逃亡的百姓一道,護送到離洛城較近的陽城。卻不想,在我們到了陽城之後,那隊兵士繼續護送我朝東南方向而行。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當日對我的那些許諾,竟不是為了安慰我而隨口一說,而他所說的安全的地方,竟是他的家——許都的司空府。
從陽城到許都的一路上,除了掛念家人外,我的心中幾乎沒有憂傷,只有歡喜。
他竟然將我安置到他的家中?
是否……或許……
更讓我喜出望外的是,到了衛府,我才發現,嫂嫂和母親她們竟然也在這裡!
原來當日靠著洛城百姓相助,嫂嫂帶著母親和幼弟甄巖從賊人手中逃出,因再無處可去,只得到許都來投奔我姨母杜夫人。
杜夫人是我母親的胞妹,彼此姐妹情深。出閣後,姐妹之間亦常書信往來,直到她再嫁給衛疇為妾。
姨母原本嫁給宛城太守何濟,剛生了一子尚不滿週歲,便死了夫君,此後便一直守寡,並不再嫁。不想獨子何彥五歲時,衛疇攻破宛城,繼任的宛城太守——何濟之弟何淮怕被衛疇屠城,知其素好美婦人,便投其所好,半點也沒猶豫地就將自己的嫂子獻給了衛疇。
為保全城上下的平安,迫不得已,姨母只得委身於衛疇,做了他的妾室。
訊息傳到洛城,父親知道後,極為生氣。他素來不喜衛疇此人,覺得他乃亂世之奸雄,又生性狡詐多疑、殘暴無道,十分恥於同這樣一個人做了連襟,且姨母還只是個被他強佔的妾室。
於是衛疇再命人替姨母送信過來,父親不僅退回書信,更將信使大罵一頓,趕出了洛城,再不許衛家之人前來送信。
因此,這十幾年來,我們與姨母再不曾透過音信,只知道,她嫁了衛疇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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