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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卻並沒有圓房,因為就在我們舉行昏禮的那一晚,禮尚未成,他的父親程劭突然中風倒地,第二天便與世長辭。
程劭的去世於程氏家族而言自然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四方割據勢力,一眾門閥豪強無不對程家治下的翼、幽、青、並四州之地虎視眈眈,欺負程熙方才弱冠、年輕識淺,想將他程家的基業盡數瓜分了去。
為程劭守孝的這三年間,程家的四州之地,已漸失其三。幽州、青州分別為公孫贊、劉德所奪,程熙的長兄程潭不忿程劭立排行最末的程熙為世子,繼承家業,藉著攻打公孫贊奪回青州為名,反出程家,佔了幷州,自立為王,聯合了衛疇來攻打翼州。
是以,我在程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早在舅翁程劭中風之時,我的姑氏劉夫人便大罵我是掃帚星,及至後來程家屢失州縣,劉夫人更是日日責罵於我,說我是不祥之人,都是我的進門才給程家帶來了這種種厄運。
姑氏如此待我,程家其他人自然待我亦甚是冷漠。這三年來,若不是有程熙一力相護,始終待我溫柔體貼,呵護備至,只怕我早就被掃地出門,休回了衛家,甚至是性命不保。
程熙甚至,當衛疇派他的侄子夏候尚領五萬衛軍兵臨城下時,仍堅持不肯休棄於我,反要同我補行那日未完的昏禮,共飲合巹之酒,此後做真正的夫妻。
因著他待我的這一番深情厚意,我自是對他感念不已。感動之餘,我心中卻又時常愧疚不已。
為何這樣一位翩翩佳公子,無論相貌、人品、家世,均是上乘人物,又待我這般痴情體貼,可我卻始終無法對他生出絲毫愛慕之意,甚至還希望能被姑氏遣回許都,重回衛家府邸。
或許是因為這世上我僅剩的幾位親人都在許都,又或許是……我心底真正戀慕之人,也在那裡。
“阿洛,你怎麼了?怎麼只顧瞧著這合巹酒出神,快些飲了它,咱們……好做夫妻!”
他忽又再次概嘆道:“我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竟終能得償所願,阿洛,你終於要是我的了……”
我看著匏瓜中微微晃動的碧色酒液,不覺喃喃道:“我也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又覺得這一切都似曾相識,彷彿在哪裡見過似的。”
聽我這樣說,程熙忽然笑道,“想必咱們上輩子就是夫妻,也是這樣飲過合巹酒,那這輩子我就更要與你白頭偕老。阿洛,你放心,我定會對你好的!”
“我定會對你好的!”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七個字,不知怎的,甫入我耳中,便如睛空霹靂一般,震得我心口一陣巨痛,眼前發黑、腳下一軟,再也站立不住。
“阿洛、阿洛,你怎麼了?來人,快來人!”耳畔是程熙焦急的連聲呼喚。
我勉強穩住心神,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強笑道,“我沒事,不必喊人來了。”
他將手撫上我的額頭,“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簡直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不行,還是得喊醫工來給你瞧瞧。”
我忙止住他,婆母已然對我諸般不喜,近些時日,更因衛疇派兵助程潭攻打鄴城,每逢我去請安時,連院門都不許我入。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又惹出些口舌來。
“季光,”我喚他的字道,“我真的沒事,不過是……昨晚沒睡好,是以一時有些頭暈,歇息一會兒便好了,這麼晚了,不必再驚動旁人了。”
他扶我到榻邊坐下,故意道:“怎的沒睡好,可是想著今晚你我洞房花燭,興奮的難以入眠不成?”
我沒心思理會他的打趣,就在方才暈眩的那一瞬,我的腦中似乎閃過一個斑駁的畫面。
那似是我昨晚做的一個噩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可是當我醒過來時,卻全然記不得在夢裡都夢到了些什麼,可是夢裡那種感覺,那種令人窒息而絕望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縈繞心頭。
我有種感覺,那個夢對我很是重要,關乎我一生的命運,可任我如何回想,卻怎麼也憶不起丁點昨夜的夢境,直到方才——
方才我心神劇震之時,眼前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我和程熙正要飲下合巹酒之時,忽然那人走來,一把搶過程熙手中的半片匏瓜,沉聲道:“鄴城已破,汝安敢奪吾之喜酒?”
難道我方才對程熙提及的似曾相識之感,便是因為昨晚曾夢到的這個畫面嗎?
因為此刻的情境,簡直和夢中一模一樣,我和程熙都是一身大紅喜服,手捧繫著紅線的匏瓜……
可是我又為何會夢到那個人?還夢到他搶走程熙手中的合巹酒?難道在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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