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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商業優勢?”
“是的,華人能夠擁有並維持商業優勢地位有很多原因,比如直到20世紀前,法國殖民地當局都把財力集中在發展基礎設施,主要是交通運輸網路,以及礦產資源開採上,一直沒能力擴充套件商貿系統。
他們的收入主要來自農業、礦產資源及銷售酒類、食鹽和鴉-片的所得稅。而屬於日用消費品的貨物,法國商人幾乎沒有涉足。並且除經營日用消費品之外,華人還涉足服務業乃至輕工業。”
吳廷琰有句話說得很對,美國人慷慨大方,但不瞭解越南,不瞭解越南人,不瞭解越南歷史。
美國人的想法很簡單,只要給越南提供援助,讓越南人吃上飯,過上好日子,感到快樂,就不會相信越盟那一套,越南就會變成自由世界抵禦蘇俄陣營擴張的盾牌;他們的做法更簡單,歸納起來就一句:“走吧,讓我們去把那些麻煩解決掉!”
這幾天蜂擁而至的美國顧問,尤其那些二十多歲的魁梧小夥子,甚至不知道就在幾個月前,他們的國家還在幫助法國維持其殖民統治。
不知道他們要幫助對付的越盟領袖“胡伯伯”,在他們的越南同齡人心目中早就是一個偉大的愛國者,許多人甚至是唱著“沒有誰比我們更愛胡z明”長大的。
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好戰、多麼排外的民族。
越南人認為從公元200年中**隊入侵紅河三角洲到法國人來之前,中國留在越南的時間有十個世紀之久。認為他們的祖輩相繼打敗了中國各個朝代的侵略者,敵人如此強大,他們贏得一次又一次戰爭,在亞洲是獨一無二的。
並且面對北方強大的威脅,還能長期征戰把國土不斷往南延伸,一直延伸到他們的同胞可以展望到暹羅灣。
(現在的南圻,也就是法國人所說的交趾支那,歷史全是柬埔寨國土。所以柬埔寨人迄今為止仍稱南圻為“下柬埔寨”,連印度支那總督府“諾羅敦宮”都是以一個柬埔寨國王名字命名的)。
安德森教授對越南歷史真不太瞭解,饒有興趣地問:“除此之外呢?”
李為民笑了笑,如數家珍地介紹道:“法國殖民當局想迅速增加華人的營業所得稅,並試圖透過華人經營中介的角色,更深入地滲透到越南社會。認為華人階層是一股比正在上升的越南本地資本家階層,更值得信賴的社會依靠力量。
為了把華人與越南人隔離開來,法國人制定法規逐步允許華人比本地人和其他外僑享有更多經營權,這一點在法國與中國簽訂的各種協議中能夠得到體現,比如1886年與清政府簽訂的《天津貿易協定》,其中就有允許華人在越南自由經營的條款。
1930年與中國國民黨簽訂的《南京協議》,進一步擴大了華人的經營權,允許華商享有直接經營進出口的權利;1947年,與國民政府簽訂的《重慶協議》,又給了華人特別優惠,不但可以自由經營、自由居住,而且不用服兵役。
很多貨物如烈性酒、啤酒、鴉-片,對本地人和其他外僑是要嚴厲檢查或嚴禁的,但對華人則沒有限制。甚至給予華人一定法外治權,比如一些商業糾紛和不是很嚴重的犯罪,一般會交由五幫會館去調解或仲裁。”
安德森教授沉思了片刻,非常精闢地總結道:“法國人來之前這裡一直是中國的勢力範圍,他們無疑侵犯到了中國的利益。離本土那麼遠,誰也不願意與中國開戰,所以給予華人一些特權。”
“有這個可能。”
李為民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補充道:“但我認為他們這麼做更多地是出於維護其在印支的殖民統治。分化瓦解、刻意製造民族矛盾,荷蘭東印度公司和英國東印度公司不全是這麼幹的嗎?一旦華人的經濟實力和人口數量威脅到其統治地位,那他們就會毫不猶豫點燃民族矛盾的導火索,讓本地人去對付華人,根本無需自己動手。”
想到越南愈演愈烈的民族主義思潮,安德森教授低聲問:“李,你是不是有某種擔憂?”
“教授,我相信我的同胞們不需要那些特權,相信他們願意與本地人交朋友,與本地人一起生活,一起建設這個國家。所以工業村計劃對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工業發展計劃,同時也是一個民族和解、民族團結計劃。”
越南人對華人有許多看法,民族矛盾比想象中更嚴重,只是被法國殖民統治和越盟問題給掩蓋了。
他確實有遠見,並且極具責任感。
安德森教授微微點了下頭,意味深長地說:“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