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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醜態!我,我最不想的就是……”
他突然止住了不再說。因為激動,蒼白的臉頰上竟爾泛起微紅,雙眸裡湧動的浪潮像是直往阿寄的心頭上打來。她不知該怎麼做。她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不知該留下還是離開。
九年停滯的光陰,好像在這一刻被撕開了一道創口。以往所有的溫情脈脈和相依相守,都只不過是寂寞的錯覺而已。
他們依舊是站在兀立的斷崖邊上,他依舊只能說些無關痛癢的氣話,而她依舊不能說話。
畢竟,他說的都是對的。
他雖然沒有師傅教授,但他確實,從小就是個極聰明的孩子。她這樣明顯的身份,他自然從一開始就看透了。
她仍舊跪坐在地上,看著他抖動的衣角,那牡丹花缺了一塊,大約是在何處被樹枝刮爛了。他從來都不曉得怎樣對自己好。
順著他的衣角往上看去,他的左手突然往袖子裡一縮,她卻已經看見了那手心裡殘留的墨痕。
她抬起手拉住了那隻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掌攤開,他似是想反抗的,最終卻屈服了。然後她看見那個反印的墨字,仍舊清晰如昨日——似乎還被重新描過了許多遍。
她笑了。
他氣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她連忙搖頭,笑容卻柔潤地擴充套件開來,盈盈地浮上她的眼眸。她的容貌並非令人驚豔的那種,她就像水一樣,最平凡,最安靜,卻又最廣大,最溫柔,最致命。
他知道自己是在亂髮脾氣。可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永遠會包容自己所有的脾氣。
他感到危險,卻又依賴而不願出聲提醒。
阿寄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自上而下地看去,她的耳根裡泛著些微的紅。她一定是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的吧!他盲目地相信著。
她只是不能說話而已。
***
待他吃完了飯,她去院中打掃,他走了一圈百無聊賴,便回房休息去了。
這打掃並非易事,今晚她只能將院中枯葉積雪掃去,再稍稍拔了一會兒雜草。待到要離開時,那房門依然緊閉,她去敲了敲,沒有回應。
他或許已經睡了吧?如是想著,她提著食籃走到院門口,正要推門時,卻看見門檻上放了一包東西。
她開啟來看,卻是一方布料裡包著她的木簪。
迎著稀疏的月光,那邊角毛糙、似是從什麼地方撕下來的布料卻流轉出溫潤動人的光澤,一朵清麗絕塵的牡丹花安靜地開放著。
☆、第3章 燈下美人
這將近十二年來,顧拾也並非始終是不見天日的。
過去尚在雒陽時,雖然也是軟禁,但南宮中人多眼雜,加上舊朝黨人勢力在雒陽盤根錯節,鄭嵩無法將顧拾拘管得十分嚴酷。始國三年,鄭嵩一把火燒盡了雒陽,舉城遷徙長安,據傳在遷都路上還有人同顧拾說話,盤桓了三天才被鄭嵩發現,就地斬殺。不過從始國三年到如今,也已然九年了。
不論是在舊都雒陽還是遷都後的長安,每到正月元會,鄭嵩還都是會讓顧拾出來,同外國使臣、國中宗藩們站在一處,一齊向天子賀禮。再如一些特別的場合,譬如何處的戰事大捷,鄭嵩心情好了,也或許會讓他參加歡慶的御宴。如今,這便是他唯一可以出去片時的機會。
“我還未曾穿過紅色的衣裳。好不好看?”由著幾個宮婢給自己擺弄衣裳,顧拾抬頭笑著看向阿寄。
這是元日的清晨,清冷的陽光恰到好處,映著少年如畫的眉眼。阿寄手中也捧著一條玉帶,正安靜地站在牆角,得這一句話,抬起眼來,便與他對視了一瞬。
她立即錯開了眼神。她身邊站著中常侍張持和幾個小黃門,一邊吆喝著宮婢僕從們收拾院落屋宇,一邊豎著耳朵聽這邊人的講話。
顧拾的笑容漸漸變得陰冷,襯著一身大紅的曲裾,領口翻出黑色的緄邊,是一隻暗繡的蛟龍。給他整理衣衽的宮婢看著看著,竟爾看得呆住了。
這樣好看的少年,這樣蒼白而無望的少年。
待得衣裳穿好,阿寄將手中托盤呈上去,卻聽他道:“你來幫我。”
他的聲音很冷。她一怔,抬頭只見他的雙眸裡沒有分毫表情,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好像一定要奪回她的注意。
阿寄看向張持,張持點了點頭。
阿寄將托盤放在一邊,拿起盤中玉帶朝顧拾走過來。少年的表情好像一瞬間放鬆了下來,乖乖地轉過了身去。
她的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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