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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迎應下,揚鞭起行,車輪淅瀝瀝碾過道上雨水。片刻過後,張迎又猶疑著開了口:“郎主,柳岑他打出荊州了——”
顧拾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疼得他眉毛鼻子都擠在了一起。顧拾低沉著聲音道:“你方才為何不說?”
“這、這還是關瀧關將軍上的密報……鍾嶙他壓下了訊息!”張迎壓低了聲音,苦著臉道,“鍾嶙的意思大約是想引蛇出洞,再徐徐圖之,而您早就說過前線事務一應由他處理,他也就理所當然地不上奏了……”
“什麼引蛇出洞,他這是養寇自重。”顧拾冷笑一聲,鬆開了張迎,“他想養著柳岑的叛軍,壯自己的聲威,讓朕不得不越來越依賴於他,最好將所有權力都拱手交給他。”
張迎大驚失色,“那我們可該怎麼做……”
顧拾卻笑意更深,“我們不必做任何事。”
“——啊?”
顧拾笑著,身子懶懶地往後靠了靠,“全都讓鍾嶙去做,不好麼?”
***
一場秋雨一場寒。從北宮的高閣上往下望,這座從廢墟中重建起來的城池在飄蕭風雨之底呈現出蒼茫的青灰色,昏暗的暮色令視野變得模糊不清,人聲混著風聲雨聲拍打在牆櫳之間。
自那日顧拾匆匆離開章德殿,到今又過了半月。她知他勤勉政事,但聽偶爾回來的張迎卻說,陛下好像是要將所有事務都堆積在這半月全部處理掉,往後便可以……
便可以怎樣,張迎卻不再講了。
阿寄在這高閣上站了一會兒便覺身子乏累,嫣兒扶著她到閣中小室,此處圍著火爐,隔簾降下,稍稍隔開了外間的寒意。阿寄在書案前坐下,嫣兒將她要處理的文書和她愛讀的經書都整齊放好,阿寄開啟那幾卷文書看了看,便執筆來做批註。
新帝的後宮雖然簡省之極,一無嬪御,但皇后作為後宮之長、天下之母,事務仍不得減少幾分。饒是幾名女官都能書會計,幫襯著她,但仍須夜夜伏案。
茜兒一邊研墨,一邊道:“宮裡有好些女子是荊州人氏,眼下荊州大亂,她們放心不下家裡,想求您讓她們家去。”
阿寄點點頭,茜兒將那幾份宮女的表章抽了出來放在她面前,她讀了過去,眉頭微微凝了,將硃筆圈出來幾行字不解地看向她。
茜兒低頭看了看,道:“啊,是……大約是她們的家裡人給她們的來信裡說的吧,姓柳的叛軍在荊州境駐紮,自然要從荊州民戶裡抽調人丁以充兵役……”頓了頓,茜兒目中流露出不忍,“其實她們家人一定不願意她們回去的,那麼亂的地方……”
阿寄安慰地輕輕拍了拍茜兒的臂膀,茜兒心中堵得慌,聲音也哽咽了:“殿下,前線戰事這樣緊急,陛下到底打算怎麼辦?宮裡都有傳言說鍾將軍一直按兵不動,陛下也不提點一下鍾將軍麼?”
阿寄收回了手,將奏疏一合,目光變得冷冽。茜兒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著後退幾步,“是婢子、婢子僭越了!皇后……”她重重地叩了幾個頭,“求皇后對陛下建言一二,當今民不聊生,這荊州的叛亂若不速戰速決,百姓可是拖不下去的啊!”
久久沒有聽聞皇后的回應,茜兒心中惶恐到了極點,聲音也帶了哭腔:“殿下,我家雖不在荊州,可也就在廬江……眼看著柳岑已出了荊州往東邊去,我,我太害怕了殿下!若是柳岑當真過了廬江,那婢子也只好向殿下請辭,回家去了!”
女子的聲淚哭訴像鋒利的針刺入心上,阿寄閉了閉眼睛復睜開,那雙澄澈的眼眸中湧動著苦痛的倦意。
亂世之中,流離喪亂,在所多有。可如今逼到阿寄的眼前了,她才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是多麼地令人痛恨。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一下,不要打我……
☆、第52章
“殿下?皇后殿下?”一個尖細的聲音在簾外響起。
茜兒驀地發覺自己失態; 連忙起身拿衣袖拼命擦著眼淚; 一邊往簾外走去。阿寄理了理衣衫; 便聽見張迎那介於孩童和少年之間的特殊聲音大著嗓門道:“陛下回來啦; 快讓皇后過去吧!”
陛下回來了?阿寄一怔,旋即便要往外走,卻見閣樓的臺階上一個熟悉的人影正一步一步矯健地登了上來。
茜兒忙行禮道:“奴婢給陛下請安!”
顧拾登上這小閣; 擺了擺手,“免禮。”
一陣風忽從隔簾底下吹了進來; 帶得風燈飄擺起來; 將人影一格一格地撲朔映在了簾上。顧拾今晚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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