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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你回來便是為了投降?”
顧拾慢慢地道:“讓柳岑從南邊走,不要傷了百姓。”
鍾嶙冷笑:“他圍了中東門大半個月,東邊那片的百姓都快死絕了!”
顧拾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彷彿螢火在黑暗的天色下顫了一顫。
“我還不知道原來陛下這麼體恤百姓。”鍾嶙大笑道,“早半年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這時候卻來貓哭耗子,你能救得了幾個人?”
顧拾輕輕地道:“能救幾個,便救幾個。”
鍾嶙眯了眼,斷然喝道:“來人,將擅自開門的人都給我拿下!”
奇異的短暫片刻之間,竟沒有人響應他的吩咐。
“哐啷”一聲,竟是那吊橋不能承重,徑自砸落了下去。敵軍立刻搶上吊橋,鍾嶙連忙指揮著弓箭手拉滿了弦,卻沒有人敢發出箭去。
“都反了嗎?!”鍾嶙大怒,“難道要將城門拱手讓人?!”
“將、將軍……”一個親兵顫抖著道,“我家就在東邊,我的老母親還在家裡……我覺得……陛下說得沒有錯,吸引敵軍到南邊來——”
“這扇門後就是南宮!”鍾嶙惡狠狠地道,“南宮若破了,難道雒陽城還能保住?”
“怎麼不能?”顧拾清冷地一笑,忽然抬高了聲音:“柳岑若從平城、開陽二門攻入南宮、一舉得勝,各位的家小就能保住了!”
城門上頑抗的兵士們聽了這話,表情無不鬆動,卻沒有人言語。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敵人在城下猛攻,而他們的臉上混雜著生的期待與死的迷惘。
鍾嶙盯著他,好像不認識他了一般。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那——你的家小呢?”他問。
顧拾笑道:“他們自然也會活下來,活得更好。”
鍾嶙驀然拔劍,朝他斬擊下來!
顧拾側身避過,鍾嶙劍鋒一轉,便在顧拾腰際劃下一道長長的傷口!
顧拾連連後退,捂住腹部,疼痛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滴落下來。這一劍雖然刺得不深,但卻正好……正好劃在他去年的舊傷之上……
鍾嶙冷笑一聲,長劍追逼上來,迫得顧拾在城牆角落站定,將劍抵在了他的頸項上。
“果然……是你。”顧拾咬著牙忍耐著道,“去年在未央北闕上殺我的人……果然……”
鍾嶙陰沉著臉轉身對目瞪口呆的兵眾道:“你們再不抵抗,我便將皇帝殺了!快去拉起吊橋!”
兵眾們慌張失措,有的已經跑去拉動吊橋的機括。顧拾卻在這時大聲笑道:“他們怎麼會為了我賣命?你不要看錯了人,鍾將軍,我可是一意放柳岑渡過長江、任由他亂了天下的最大的叛徒!”
☆、第66章
八月朔日的清晨; 雒陽平城、開陽二門大開; 守城兵眾棄械投降。柳岑軍隊從大道徑入宮城; 未再殺傷一人。
而這時; 柳岑還未趕到城下。他和阿寄一起,在這遠方的山陵上,看向雒陽南宮升起的熊熊大火。
在陰雲密佈的天空下; 那火焰掙扎得異常艱難,總好像下一刻就要熄滅; 卻終於漸漸地侵吞了整座南宮。
“是誰放的火?”柳岑驅馬來回踱步; 緊鎖著眉頭大罵道,“是鍾嶙嗎?他不肯降我是不是——”
“報——將軍!”遠方一騎賓士而來; 馬上兵士來不及下馬便急急地道:“將軍,是鍾嶙放的火!他挾持著皇帝進了南宮負隅頑抗,頑抗不得,就放火燒宮!”
“啪”地一聲; 柳岑將馬鞭重重地擊在岩石上,又不由得冷笑出聲; “他倒是硬氣,知道我不會放過他。可他那一大家子人早就已經投誠了,虧他一個死死支撐,真是愚蠢!”
阮寄忽然抬起了眼。
柳岑恰也在這時轉過頭來看向她; 目光相接的一瞬,他有些倉促地發了話:“帶上這幾個人,我們進城!”
***
南宮; 卻非殿。
鍾嶙帶著顧拾逃到這殿中來,一時間,好像外面的兵荒馬亂都與此處隔絕了一般。
這裡一個人影也沒有,御座丹墀,荒涼寂寞。天亮很久了,而數十盞宮燈裡燈芯還在燃燒,簾帷撩亂光色,將人影撲朔在金碧輝煌的牆壁上。
鍾嶙身邊的親兵都退去了殿外。他身上鎧甲血跡斑斑,長劍仍穩穩地橫在顧拾的脖頸上,逼著他往前走。
“你到底想要什麼?”顧拾突然開口。
因為太過寂靜,他的聲音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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