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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多虧了袁先生……”
“林夫人,這回過來,我是要認真問你一句話。”袁琴微微嘆息一聲,“我馬上就要離開長安,回鄉下去了。你若願意,就帶著阿鋮跟我一起走,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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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拾默默地離開,低聲微微地一笑:“袁先生原來也是有家小的。我還以為他是世外的仙人呢。”
阿寄失笑,搖了搖頭。想了想,卻又從懷中掏出來一方小盒,小心翼翼地開啟來翻檢了半天,遞給他幾張字條。
他接過一看,卻是四個極簡單的字。
“小十也有。”
喉頭像是忽然梗住了一根柔軟的刺,不上不下的,浸泡在甜而微酸的感動裡。顧拾忽然就覺得自己片刻前的焦躁不安都是如此地孩子氣,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真是從來就沒有分毫的勝算。
他攬過阿寄的腰,加快了腳步。
“我們快些回宮去,好好地睡一覺。”他笑了起來,“明日還有明日的關,我們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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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已降,婦人在這破落的小屋裡擺好了清香四溢的飯菜,孩子已忍不住爬上了桌伸手去抓,結果卻把肉塊掉在了地上,急得他哇哇大哭。
婦人氣得不行,又要打他,袁琴卻笑著抱住了孩子,一邊輕輕拍了拍婦人的肩,“坐下,吃飯吧。”
他只是這樣一拍,婦人的肩膀卻陡然瑟縮了一下,腳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袁琴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笑盈盈地抱著孩子喂完了飯,又自己默不作聲地吃完,婦人便立即站了起來,要拿過他的碗去洗。他卻不讓,“我自己洗吧。”
婦人低下了眉眼,慢慢地道了聲:“袁先生。”
袁琴嘆口氣,“你總是這樣見外。”將碗交了給她。
她在廚房裡洗碗,他就在飯桌邊教孩子識字。她有時探身出去看一看他們,只覺那畫面溫馨得像一個夢——溫文爾雅的男人,聰明伶俐的孩子,笑意不禁的話語……
也許她就是在做夢吧。也許一覺醒來,她仍然還是那個沒有姿色也沒有文才的農婦,整日在田間操勞,從來不曾在自家柴房裡撿到過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
“林夫人。”袁琴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廚房門口,嚇得她差點將碗打碎。
“都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什麼夫人。”她抱怨道。
袁琴默了默,“請你儘早考慮清楚,要不要帶阿鋮跟我一起走。長安城已是瓦礫廢墟,你也看見了,不知何時還會再興兵戈,到那個時候,我可能就保護不了你們……”
“文縐縐的,我聽不懂。”她將毛巾往灶臺上一甩,“我們母子兩個為什麼需要你的保護?”她忽然轉過身直視著他,賭氣一般逼問道,“袁先生,你說,你為什麼一定要管我們?”
袁琴啞了口。
她盯著他,很久,很久,直到眼中的光芒也沉陷下去,她再度變回了那個毫無光澤的婦人。
她背轉了身軀,卻聽見他說道:“我不是要管你們。我是需要你們。”
婦人那單薄的雙肩陡然一顫。
“我已經報完了仇,現在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袁琴道,“但我小的時候,也是個鄉野人,下過田的。你如不嫌棄,待我們回了鄉下,便從頭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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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朔日,御極大典。前靖少帝顧拾再次即皇帝位,改元元治,復國號靖。立夫人阮氏為皇后,大赦天下。
與顧拾一同登上未央北闕,接受臣民跪拜山呼萬歲的那一刻,阮寄側過頭,看見顧拾如冰霜雕鑿的側臉,連眼神裡也沒有一絲的波動。
他握著她的手,而兩人的手俱是冰涼。
與此同時,前南軍統領柳岑於荊州正式起兵。
當京師御座屢換人馬時,天下硝煙從未平息。柳岑起兵,便宣告天下十三州全數陷入戰火,大大小小的諸侯、軍閥、乃至土皇帝,割據四方,混戰不休。
元治元年六月,遷都雒陽。以北軍統領鍾嶙為大將軍,坐鎮河南,統籌平叛。
雒陽城十多年前被鄭嵩放火焚燬,但後來休養生息,市井之中倒也有了些生機。只是南北二宮久無人居,鄭嵩、顧真又不可能來此巡幸祭祀,宮苑中的雜草反比宮外還多。顧拾第一次在雒陽南宮裡朝見文武百官時,所有人都還只能侷促在一個卻非殿裡,便連外頭的甬道上都生滿了青苔,年老的大臣腳下一滑便會摔傷了筋骨。
兵事耗財,顧拾又不願再加徵租稅,這修治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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