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3/4 頁)
街,我遠遠朝將軍府看了一會兒,決定去投奔師父。
草堂中闃無人聲,皎月照在院落,只有幾張零散桌椅。叫了兩聲師父無人回應,我進屋裡爇上蠟燭,發覺屋中各處生了一層薄塵。
又去雲遊了?我嘆了口氣,勉強將草榻收拾一番,疲然躺倒。
——牧舟,你知不知道,我出宮來找你了。
你會想我嗎,我卻想你想得發瘋。
我想告訴你,我後悔了,心如刀割地悔,度日如年地悔……
次日醒來天光大盛,反應了一會兒,才憶起自己身在何處。屋中晨曦正好,牆角的爐子燃著火苗,一切靜謐。
不對……
我愣愣地看著爐子,昨晚我並沒有生火。掀開被子跑出去,院中空無一人。
我呼吸急促難當:“牧舟,牧舟是你嗎!”
叫了幾聲,門板後閃現一個青衣人影。
我吃驚地盯著這個人,對方在我的目光中說不出的尷尬,抬手抹了抹頭髮,侷促地避開視線。
我僵聲問:“你怎麼在這?”
這個叫艾鳴的暴脾氣男人此時沒了脾氣,壓低嗓音道:“公子叫我來保護娘娘。”
我倒吸一口涼氣,“復塵——什麼時候叫你跟蹤我的?”
“不是跟蹤,是保護。”艾鳴糾正,“從娘娘出宮伊始,屬下便跟著娘娘了。公子說屬下之前惹您不高興,所以要屬下將功折罪。”
回想復塵最後留下的殷切目光,我心裡又酸又苦。原來他一早就知道,非但沒有拆穿,還陪我演了這出戏,還派人護著我。
細心隱密至此,復塵,你是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
“娘娘……”
“不是娘娘了。”我疲憊一笑,“你公子有沒有說什麼?”
“公子只是讓我送娘娘、送您一段路。”
我黯然嘆息,“一程已經到了,你回去吧,以後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多謝為我生火。”
艾鳴睜著銅鈴大的環眼,幾許小心地問:“您……有話帶給公子嗎?”
我想一想,寞然垂下眼眸,“沒什麼話,你走吧。”
艾鳴略有猶豫,終是無言而去。
從來言語最淺,復塵待我之心,三言兩語如何搪塞?
我如失珍寶,呆愣愣站在院子裡。一個清婉的聲音飄忽而至:“真是絕情呢。”
“誰?”
曼妙的身影越過牆頭,亭亭落在我面前。這樣的天氣裡,她身上只一件單薄的水藍紗衣,臉上依舊蒙著薄蛻一般的流紗。
依舊秋波流慧,依舊風姿絕世,依舊能迷死一片男人。
我下意識向艾鳴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而後扯出一個苦澀笑容:“秋娘。”
“鍾姑娘,好久不見了。”秋娘盈盈一笑,“你該感到欣慰,因為你剛剛救了那個人的性命。”
“雖然這麼說,可是看見你,我卻不大欣慰得起來。”
秋娘輕笑:“鍾姑娘也會講笑話了。奴卻也不願讓你見到,無奈未王要你的人,奴也沒有辦法。”
昔日太子已成君王,李弈城,真是陰魂不散。我心下狠狠嘆了一聲,這回可真得認栽了。餘光瞥見秋娘腕上的紅豆手釧,眉頭微動問:“你與琴先生在一起了?”
秋娘有瞬間愣神,而後抬起皓腕,蘭氣幽幽:“是,他給了奴家最好的。”
“他把一世的相思都給了你……可惜三哥沒福氣。”我嘆:“不久之前,我還在褚宮見過琴先生。”
“奴家知道,寄寒同奴說了。”秋娘莞爾一笑,“他說,鍾姑娘彈琴簡直是胡來。”
我攤手笑起來:“沒辦法,權宜之計。”
秋娘看著我的笑容,忽然近前一步,眼神變得微妙:“你就一點也不害怕?”
我不覺害怕,只是無奈:“你要抓我我跑不了,明知跑不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只是我不明白,姑娘既已找到良配,何不與他遠走天涯,何必效命於皇權?”
秋娘不答反問:“你可知道秋娘之‘秋’是什麼意思?”
我道:“若是第一次見你,我不妨說些漂亮的奉承話。”
“現在呢?”
我平靜地注視她:“秋主肅殺,你是一把殺器,李弈城的殺器。”
“奴是未王陛下最鋒利的一把刀。”秋娘風情無限的眼睛越過我,虛渺如夢。
“我們這種人,一旦手上沾了血,就一輩子洗不乾淨。未王答應奴家,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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