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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如同受了天大的氣,無可奈何地順風擺動。
我心中大樂,“有風不動無風動,不動無風動有風,你猜這是什麼?”
“就是這個!”他舉起摺扇,佯作打在我頭上。
我配合地揉著腦袋,“這下不氣了吧,春天干燥,可別妄動肝火。”
司徒鄞無言地看著我,眼裡的光芒不見了,蒙上一層霧氣。將我的手拉下來,他拍拍我的頭,低道:“你不講理,也不公平。”
每當他用這樣低允的聲音對我說話,是心裡有隱痛之時。
“你是為著當初我對你……不好,所以耿耿於心。”
“不是,不為那個。”當初那麼深重的怨恨,已隨著這些時日的相處漸漸磨滅。
至今記得紫宵閣外偷聽他說:這一杯茶,我想喝得很,卻又不得不遠遠擱開。本以為只是一杯尋常的茶,眼下卻越發捨不得白白涼在那裡……
當時只道尋常,後來每每細究,都是繾綣深情。
然我心中所為,除了我是鍾了,還是鎮遠大將軍的妹妹,而司徒鄞除了身為司徒鄞,也是褚國的一國之君。
他有他的不得已,我何嘗沒有我的顧忌?
不忍心,也不敢鬆了心裡緊繃的弦。
司徒鄞沒有追問下去,拍拍我的頭,默然離開。
聞風而動的迢兒衝進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哎呀小姐,怎麼又讓皇上這麼走了,廚房正做著小食呢,馬上就能端過來了!你、你、你怎麼就不知多留皇上一會兒呢?”
我嘆氣:“不如明日在院內放幾隻黃雀。”
迢兒住了嘴,想一想問:“為什麼?”
“因為我愛聽它們嘰嘰喳喳。”
迢兒立即臉紅,甩甩胸前的大辮子轉身,且不忘她的搖頭晃腦:“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好心當作驢肝肺啊,我這樣一個忠心為主的人啊,真是可憐可嘆!”
*
幾日後的清早,許久不聞聲息的應妃,突然遣人送來一樣東西。
我開啟包裹的紅綢,是一隻兩耳三足的手玩玉鼎,成色清白半透,裡頭裝著滿滿的殷紅粉末。開啟鼎蓋聞了聞,是握椒殿的夜神留霜。
隨物還有一封信,上書工整漢隸:
“聞妹近來深得聖心,愚姊遙望難及聖寵,深感從前諸多不當,悔之莫及。望妹念在同侍皇上,肯屈駕一見,以了愚姊之憾。”
“應妃竟然送來了和解帖,是我少見多怪了嗎?”迢兒誇張地揉眼睛。
秋水道:“皇上月餘不曾踏入握椒殿,應妃忍到今日送來帖子,不知暗地打著什麼主意。這幾年沒見應妃對誰低過頭,娘娘不得不防。”
鴻雁也來湊熱鬧,聲音怯怯的:“應妃娘娘做足了功夫,娘娘不去不好吧?”
我聽她們議論,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信箋。
迢兒問:“小姐看了這麼半天,看出什麼了?我們要不要去?”
我放下信,“只看出一點,這求和信不是她寫的。”
“不是?”
我漫然地呵了口氣,“隸書太正統了,不受女子喜愛,況這行文絕非應妃語氣,出自慣寫八股文的老進士之手還更可能。”
“那,咱們去不去?”
“不急。”我想了想,“好久沒見湘妃了吧,先去瞧瞧她。”
丘栩殿的翠竹不輸去歲,相形之下,凝碧園的花花草草是俗了。儘管褚國春晚,但照滿園植被的長勢來看,真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如素破天荒撲了水粉在臉上,比上次見面精神許多,依舊是素眉。鏡葵忙著倒茶,我坐下說些閒話。
不覺聊到司徒鄞身上,如素神情複雜地看我,“知道你心裡惦記我,但凡事強求不來。他能來,我很高興,可我不希望是你讓的,你該瞭解,我也有自己的驕傲。”
我心虛地眨眼,不敢正看她。從沒刻意透露過,但憑如素的敏感聰穎,知她早晚會猜到。
這時候想起司徒鄞來,不免就有些氣,抬頭理直氣壯對如素道:“當受則受,想那麼多做什麼。”
如素微笑如禪香,有鎮人心神的作用,“那你呢,你明知他在意你,才敢跟他提要求;也因仗著他喜歡你,所以認定無論說什麼他都會照做。我一直覺得妹妹是聰明人,怎麼一面受著別人的好,一面拒人於千里之外?你這樣子,不太公平。”
不公?他也這樣說……
我心尖微微一顫,一時反駁不了,索性擰眉撒潑:“姐姐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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