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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歸還是穩住了心境,她也終於承認與相信,贏易心思如初,是個善人。
“感覺如何了,身子可還痛?”
鳳瑤默了片刻,才斂神一番,稍稍放緩了嗓音,低聲而問。
他蒼白著臉搖搖頭,抬眸靜靜望她,待得沉默片刻,他再度薄唇一啟,嘶啞費力的繼續道:“臣弟本為將死之人,皇姐又何必救我,臣弟的身子如何,臣弟早已知曉的,可皇姐你,如何不讓臣弟徹底離開,如何不讓臣弟去徹底的解脫。”
鳳瑤瞳孔一縮,“你摔落懸崖,粉身碎骨,你倒是解脫了,但你可曾想過本宮與皇上該會如何?”
“只要皇姐不對幼帝提及,幼帝定不會知曉臣弟是如何亡的。再者,皇姐對臣弟,終是不曾上心,昨日也曾對臣弟冷漠相待,是以臣弟便是亡了,想必皇姐也不會心疼半許。”
嗓音一落,勾唇慘然而笑,似是極為篤定他這話是真一般,整個人也落寞絕望,悲傷磅礴。
這些話層層入得耳裡,心底並不好受。今日所經歷的波動與曲折已是太多,而今之際,滿心疲倦,也全然無心與贏易就此多言。
她僅是按捺心神一番,便深眼凝他,低沉而道:“贏易,紙包不住火的。”
這話一出,待得贏易抬眸朝她望來,她徑直迎上他的目光,繼續道:“你若亡了,此事,早晚都會有被人知曉的那天,瞞是瞞不住的,而本宮,也無心將此事隱瞞徵兒。再者,本宮對你,並非全然無心,倘若當真無心,今日在那崖頭之上,本宮也不會那般拼命的拉你。”
他瞳孔微縮,猝不及防的怔了怔。
鳳瑤凝他片刻,再度出聲,“你也無需再悲慼悵惘,也無需再以為本宮不曾心繫於你,而今本宮已是想通了,也看清了,既是你心性良善,終不曾做出大奸大惡之事,本宮,自也還將你當作,本宮的皇弟。只要你願意,本宮,隨時都可領你回大旭,讓你與徵兒一道,安然生活在本宮的羽翼下。”
贏易目光頓時顫抖不堪,那眸底深處起伏搖曳著的,是一方難以言道的悲涼。
僅是片刻後,他便紅了眼,又勾了勾唇,似如情緒崩塌悲傷一般,又哭又笑。
“來不及了。皇姐,來不及了。”
他薄唇一啟,再度開始嘶啞費力的出聲,“臣弟如今不僅端了胳膊,傷勢猙獰,身上的毒也蔓延了,便是皇姐原諒了臣弟,也便是皇姐終於有意對臣弟好了,但臣弟卻活不了了,無福消受了。臣弟此生,終是落敗抑鬱的,只是臨終之前能得皇姐如此允諾,臣弟便已是知足了,也求皇姐,回得大旭後替臣弟去為我母妃上一柱香,母妃雖有野心,雖也曾有意對皇姐與幼帝不善,但母妃已是亡了,逝者為大,便也望皇姐,能拋卻所有恩怨,代替臣弟去為我母妃上一柱香,臣弟在此,不甚感激。”
“贏易……”
鳳瑤嘆息一聲,沉寂的面容悵惘幽遠。
待得贏易再度定睛望她,她才平緩低沉的道:“你身上之毒,既是還未曾要你性命,那你便好生的活著,這期間,本宮定想法為你解毒,你無需再考慮這些,只需安生靜養。再者,本宮知你心慈孝順,是以為你母妃上香之事,還是你親力親為最好,那時候,本宮與徵兒,自也可陪你一道去。”
贏易眉頭依舊緊皺,並未因鳳瑤這話全然鬆懈半許。
“臣弟今日聽大盛皇帝說,他給臣弟下的毒,本就無藥可解,最初雖對臣弟說有解藥,也不過是他騙臣弟的罷了。是以,臣弟這毒,該是無解。”
“大盛皇帝雖是無藥可解,但不代表其餘醫術高明之人解不得。國師醫術也是極好,待得回到大旭了,本宮自會讓國師為你好生診治。再者,天下之中,藏龍臥虎之人也多,若本宮再放榜廣招名醫為你診治,定也能保你安虞。”
這話入耳,贏易終是不說話了。
鳳瑤滿目複雜幽遠的凝他片刻,隨即便稍稍彎身為他全數噎好了被子,低道:“你身上之毒,本宮都未放棄,便也望你自己莫要放棄了。而今你與本宮之間的誤會與隔閡終是理清,已是可以如同家人一般相處了,你自然也不能自行放棄才是。便是病魔纏身,也不可頹然懈怠,倘若你自己都頹然了,本宮便是有心救你,也無法救了。”
說著,嗓音一挑,脫口之言也越發的厚重認真,“贏易,本宮這話,你可是記下了?”
贏易滿面蒼白憂傷,眼睛裡,也略有幾許悲涼與溼潤在蔓延著。他也未立即言話,僅是靜靜抬眸朝鳳瑤望著,待得兀自沉默半晌,他才低聲道:“皇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