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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二人口風不緊,她與顏墨白,自也是後路堪憂。
心思至此,一股股複雜之意也越發在心頭蔓延。
奈何即便她已心緊如此,顏墨白卻面色分毫不變,似是不曾將她這話真正聽於耳裡。
他並未立即言話,僅是稍稍伸手,用長一些的棍子掏了掏火堆,一時,火堆中那蹭亮的火星子升騰而起,瞬時劃亮了瞳孔。
“而今這鎮子,不知是否有大周異心之人差人埋伏,是以,微臣與長公主,萬不可在這鎮子裡多加現身,更別提找鎮子裡尋常之人去楚京傳話。僅有乞丐一類,尚可利用,且比之常人來,歷來食不果腹的乞丐,對吃飽飯與榮華富貴,最是嚮往,甚至,拼了命的嚮往,是以,此番有路擺在那兩名乞丐面前,他們,自會比其餘之人,更珍惜此番機會。”
“你就這麼相信他們?萬一他們不願為你辦事,而是變賣了你的玉佩呢?”鳳瑤心口一沉,繼續緊著嗓子道。
這話剛落,顏墨白便已轉眸朝她望來,略微艱難的微微而笑,“長公主別看乞丐卑微,但卻是惜命得緊。微臣言道玉佩上淬毒,他們,自會想著該如何解毒,何來有心思去想如何變賣玉佩。”
鳳瑤眉頭大皺,“攝政王莫不是太過相信他們了?你該是知曉,萬一那些乞丐……”
“沒有萬一。”不待鳳瑤後話道出,顏墨白便已出聲打斷。
鳳瑤的後話頓時噎在了嘴邊,滿目複雜的凝他。
他瞳色逐漸幽遠開來,凝鳳瑤片刻,薄唇一啟,繼續道:“微臣曾經,當了數十年的乞丐。對於乞丐之性,微臣,瞭如指掌。微臣曾經,也如他們一樣,拼了命的想發財,更拼了命的想做人上之人,也曾極為畏懼死亡,畏懼死在破廟亦或是街道上,從而,被蒼蠅叮咬,被野狗啃噬。是以,乞丐,皆想能吃飽飯,能富貴,甚至無時無刻不在嚮往著將滿身的卑微鄙陋全數去除,揚眉吐氣。是以,今日那兩名乞丐,若非瘋了傻了,今日微臣這筆買賣,縱是他們明知前路兇險,也定會,豪賭一回。”
這話一落,朝鳳瑤笑笑,眼見鳳瑤滿目複雜的又欲言話,他已下意識的挪開目光,先鳳瑤一步的嘶啞出聲,“此番身無長物,又無果腹之食,倒是委屈長公主了。”
鳳瑤心口一沉,自然也知他無心就此多言,是以才這般刻意的轉移話題。
她心底也抑制不住的暗歎了口氣,雖是滿心的擔憂與無奈,但終歸還是束手無策,僅能擔憂,卻又無力去改變什麼。
顏墨白的話,也並無道理,只是她姑蘇鳳瑤終還是懷疑人性,不敢對那兩名乞丐太過相信。
只是事到如今,懷疑也是無法,而今能做得,便也僅是等待罷了,倘若此番當真命不該絕,一切,也終會好轉,又倘若當真命運如此,性命該是殆盡,那便是她擔憂之至,也不能改變什麼。
思緒至此,面上,驟然漫出幾許頹然與無力。
鳳瑤稍稍合了眼,強行鬆緩緊繃的神經,低低而道:“無妨,本宮不餓。”
這話一出,身旁寂寂,不曾有顏墨白的嗓音揚來。
卻也僅是片刻之後,身旁,便突然有衣袂簌簌聲響起。
鳳瑤一怔,下意識掀開沉重的眼皮,便見顏墨白正緩緩起身,踉蹌踏步朝廟門而去。
“去哪兒?”她瞳孔驀的一縮,低沉嘶啞而問。
“行走一日,縱無食物果腹,但總該是多喝些水,潤潤胃。微臣去外面弄些雪回來,烤化後,長公主便多喝些。”
他頭也不回的回了話,語氣自然。
鳳瑤神色微緊,欲言又止,卻也終歸未再言話。
這座寺廟的確破敗,四方透風,再加之屋外的風似是極大極大,吹得這座寺廟四方吱啦作響,像是要全然轟塌一般。
鳳瑤眉頭微蹙,開始轉眸朝周遭打量。
則是片刻,顏墨白便已取雪歸來,待用乞丐們的罐子燒開一罐子雪後倒掉,隨即再將其餘之雪再度架在火上烤。
不久,待得雪水而開,他才將罐子端下,待得涼了半晌,才開始將罐子端至鳳瑤面前,“寺廟破敗,周遭無可用之物,是以便先委屈長公主,就此罐子飲水。”
鳳瑤緩道:“攝政王無需客氣什麼,如今已然落難,那些禮數與規矩,早該廢了。此番能用罐子飲水,本宮也已足矣。”
這話一落,不再多說,僅是抬手接過罐子便開始飲水。
滿身的疲倦,縱是嘴裡不說,但飢餓感終還是劇烈,而今溫水一下,徹底緩解了食管與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