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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小廝自門外走將進來,與莊青未回稟道:“少爺,小的打探過了,只知周少爺至今仍未出宮,具體訊息卻無從得知。另有兩樁驚天大事,一是今早聖上駕崩,二是那位早已亡故的段太傅果真在今日死而復生了。”不由感慨道:“周少爺果真神通。只不過那位段太傅註定福薄,復生不到半日光景,便又同聖上去了,倒是白白辜負了周少爺的一番心血。”
莊青未大驚之下整個人反倒怔怔不能言語,小廝在一旁見他神色不對,一連喚了他數聲,他卻恍若未聞,便如同失魂一般。此時忽聽“啪”地一聲細響,原是莊青未一時失神捏碎了手中藥丸,這一聲原本動靜極小,莊青未卻偏偏因此回過神來,他低頭見那原本瑩潤飽滿的一枚藥丸,此時已化為齏粉紛紛從他指尖散落,而那嵌在他雙指尖的一撮物事,分明是卷得極細的一張紙條,他緩緩地將它開啟了,映入眼簾的是四個蠅頭小字,字形雖小,然字跡清竣,運筆有勁,這其實不像他的筆跡,莊青未恍惚地想起宋卿鸞還在時,有一回他進宮替她看病,見她案上正放了一疊剛抄好的佛經,他把脈時偏頭往上瞧了一眼,見那紙上密密麻麻書就的,正是如此刻所見一般無二的蠅頭小楷。
他久久地望著那紙條上的四個字,忽然失聲大叫道:“懷素!”這一聲呼喊猶如杜鵑啼血,淒厲哀絕之極,使人不由感同身受,也一併哀痛起來。那小廝眼見莊青未大叫過後隨即暈厥過去,連忙跑過來扶起他道:“少爺,少爺!”見他一動不動,聯想他方才情狀,顯是大悲之下昏死過去,不由心生詫異,遂小心地從他手上取走紙條,展開一看,原也不是什麼激烈慘痛的詞措,那上頭端方寫就的,不過“珍重勿念”四個小字而已,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
後有宋史記載道:宋鸞帝,諱折卿,姓宋氏,宋高帝第三子也,母皇后蘇氏。生於宋治五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宋治六十三年九月十六日冊封為太子,次年登基稱帝,改國號鸞鳳。鸞鳳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帝以疾薨,享年二十。新帝繼位,遵先帝遺詔,將其與太傅段氏合葬。又下令賜死罪臣周氏,然初遍尋周氏不獲,後於冰窖內察其蹤跡,已死,侍從回稟新帝,帝遂下旨挫骨揚灰,骨灰灑入北海。先帝有影衛四人,中有二人名喚雪影、風影,帝薨後相繼殉身,新帝感念其節,葬二人於南麓一帶,以長伴先帝,全其平生之志。
他原是小全子手下的一名小太監,不想今兒個竟奉命替那位段太傅整理遺容,先帝與段太傅以及周丞相的事蹟他多多少少也有些耳聞,不料他們三人如今竟一道西去,他亦有些唏噓。在替他更換服飾的過程中,不意從他衣衫中掉出一個錦袋來,照規矩本該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可他禁不住好奇,便偷偷地將錦囊開啟了,從裡頭取出了一束用紅絲線縛著的頭髮,頭髮外邊還裹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的,正是“周懷素”三個字。他心裡嘀咕道:“這‘周懷素’其人,不正是那位周相爺麼?怎的段太傅竟把他的名字寫在紙上,同一束頭髮一齊藏於錦囊之中呢?”這實在令人費解,他卻忽然想起一樁事:是了,民間有這樣的傳說,說是隻要將心上人的頭髮以及由心上人親筆所寫的、發願人自己的名字一同置於錦囊內,然後再由發願人臨死前佩戴在身上,等到死後同屍首一起長眠於地下,那麼心願就會達成,下一世不論如何,心上人都會鍾情於自己。
他想到此處,不由得搖頭道:不對,這段太傅與周相爺可謂是不共戴天,那周相爺豈會是段太傅的心上人?實在是荒謬無稽。卻又想到:民間不是還有另一種傳說麼?說是隻要將仇人的頭髮以及寫有他姓名的紙條一同置於錦囊內,由發願人臨死前佩戴在身上,等到死後同屍首一起長眠於地下,那麼詛咒就會生成,即仇人下一世必定受盡詛咒,不得好死。
他於是肯定道:是了,必定是第二種,段太傅對這位周相爺恨之入骨,有此詛咒也不足為奇啊。不禁搖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周相爺如今也已落得這樣的下場,段太傅你又何必揪住他不放呢?尤其這種厭勝之術,向來要想損人必先自損,何苦來哉?”將那團物事重新放回錦囊,他抬眼見不遠處炭火燒的正旺,便走近將那隻錦囊投擲了進去,火焰瞬間猛躥,將錦囊整個兒吞沒,不一會便將其燒成灰燼,那些碎屑灰燼教窗外的冷風一吹,四下飛散開去,再也尋不見蹤影了。
第90章 番外一
那年適逢初春時節; 正是紅梅正盛,楊柳新發的光景,春意並非最濃; 卻是最深。有道是“小豔疏香最嬌軟”,此之謂也。
段世流與宋高帝等人正閒坐在亭中賞梅; 二人相談甚歡; 段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