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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宮殿裡多呆,淡淡的垂著眼簾:“回臣妾宮裡施針吧,這裡他不習慣。”
有什麼不習慣,從前小時候還不是都在這裡過夜。
楚昂有些無力,那短暫的情動來也即逝,他叫那個淑女來宮中磨墨寫字、徹夜留宿,時間過去了這樣久,花開花落有如驚鴻一瞬,他後來便深掩在心中,如同無有,不再去刻意觸碰。她卻心心念念難忘,提醒他那段存在。
見孫皇后執意,便驀地扯住她手腕:“這也是朕的兒子。”聲音是輕,但不掩天子威冷。
皇帝爺一向面容清淡,甚少對人施以重語,他這樣一說話,氣氛便有些凝滯。張福連忙對眾人覷了個眼神,腳步聲窸窸窣窣,輕輕地退出去。
孫皇后把手拽回來:“你但且還知道他是你的兒子,又可曾對他有過應有的憐恤?”
她的眼睛是不看楚昂的,只是睇著龍榻上那個將滿九歲的小兒。容長瓜子臉兒,下巴瘦削了,俊美五官清晰鐫刻著他父皇的影子。她還記得那時的畫面,那曾是他楚昂多麼寵愛的一個兒子,卻為著一個不過繾綣沒多久的女人。
“皇帝就一定要把臣妾僅有的,一點一點都剝奪走麼?”
楚昂默了默,鬆開孫皇后的手:“朕一直在試圖彌補你們。”
十步外張福弓著腰:“這些年,皇上對四殿下不聞不問,放任殿下在娘娘身邊陪伴,便是憐恤娘娘的失子之痛。朝臣多有上表改立中宮、冊立皇儲,也都是皇上置若罔聞,一意保著娘娘與殿下們在後方無憂。娘娘不肯站出來,皇上便不忍心打擾。皇上對娘娘的一片苦心,做奴才的委實看在眼裡,冒著膽兒說這番話,請娘娘賜罪。”
低霾的太監嗓兒在殿脊下空幽迴盪,楚昂不自覺凝了孫皇后一眼。
孫皇后默了默,輕啟紅唇:“天家之子,如履薄冰。你是皇帝,自然有你的苦衷,臣妾無須這份憐憫。皇上若是真心把鄒兒當兒子,就該讓他出宮建府,將來安靜地做個閒王,而不是把他逼到這等份上。”
那小子自幼天馬行空,他的心思在哪裡,楚昂做父親的又豈能看不明白。這便是當年對他說那句“幾時若明白了朕的良苦用心,幾時再來見朕”的用意。
他不逼他,這些年一直都在靜觀,對他默默等待。
直到普渡寺楚鄒叫出那聲“父皇”起,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楚昂便知他已是想明白,決定投靠自己了。
“你還是不瞭解朕,不瞭解這座宮廷。”楚昂說:“鄒兒若不上那個位置,他年或將不如朕昔日。在皇權至高之下者,唯有資質平平才得偷生。從前在王府裡,朕寵他,只是寵愛一個幼子。如今面對的是朝廷與天下,越是得寵的龍嗣便越容易四面楚歌……朕的這些兒子中,只有他是最做不成閒王的,唯有一個辦法保他安生……便是讓他也與朕一樣,為孤,為寡,高至無人匹及。”
他的言語裡有無奈與決絕,這些年朝政不易,人前人後的真情假意,都是自己一個人扛過來。而他從前在王府裡,卻是那樣真實的陰柔與多情,那麼地需要並繾綣她的慰藉。
此刻他這樣看著她,年輕的面龐清削俊朗,眼裡的孤單藏不住。
孫皇后假裝不看見:“你不問問他自己肯不肯,便這樣替他決定。”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聖濟殿裡整日攻讀的身影,坤寧門□□斷了多少隻箭,朕都有叫人看在眼裡。皇后既不肯再給朕機會,朕便一個人為他鋪平這條路罷。”等不到她的體恤,楚昂輕抿薄唇,滯滯地凝了眼孫皇后,筆挺身軀從她身旁攜風掠過——
“這些天你也做好準備,他此次考得優異,大約不日便要另請東宮入住。”
大皇子楚祁與長公主楚湘一直候在殿外默默地聽著,見父皇離去,便大步走進來,在床頭圍住。
施過針之後的楚鄒轉醒過來,蒼白的臉上嘴唇乾而無色,叫了聲:“母后。”
孫皇后愛憐地握住他手:“是你自己這樣決定的?”
嗯。楚鄒點點頭:“兒臣怕最後不是哥哥……母后與姐姐便要受人欺負。”
他氣息很弱,說話慢慢,胸口依舊窒悶地上不來氣。
楚湘眼角溼紅:“弟弟勞心這些做什麼?你倒是自己一條命不好了。”
楚鄒沒應,看了眼站在最末的哥哥。
楚祁剛才在殿外已將父皇那番話聽得一字不落,此刻面色淡淡的,見楚鄒望過來,便踅步上前:“四弟又何必多想,我無意與你爭就是了。”嘴角忽地有些悲愴,到底是坦然地迎了楚鄒目光,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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