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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世忠聽了略一皺眉,吊著閹人們特有的陰長嗓子:“哼,白在皇后跟前當了一年差,愣不見你有長進,活該她不重用你。萬歲爺的喜好沒人摸得準,況年歲又這般年輕,誰也不曉得將來誰又會怎樣。多留心著點,對你有好處。”
一句話說到了桂盛心裡,從前在萬禧皇后跟前當差時,整日個為了那個女人揣心磨腹,傷不少腦筋,私底下的手段也沒少幹。如今在孫皇后身邊,這個女人看似簡單卻又叫人磨不透,她並不在陰裡對誰耍手段,對他的差遣也只是像公差一樣,表面往來。
皇后娘娘不爭,桂盛有心思沒地兒使,全身不得勁。
聞言這才認真地看了那三個秀女一眼,恭敬地應一聲是。見那畫師把圓臉秀女畫得單調呆板,便問要不要過去提點提點。
戚世忠斜了他一眼,這毒太監心眼兒彎彎繞繞可多,在自己跟前倒是拘得話都說不利索。
他心裡略舒坦,應道:“得寵不得寵還不知道,何必急著操那份心。宮裡頭人才濟濟,真想要混得出能耐,又何須靠著一張畫紙。”說著便拂了蟒袍,往門外頭走去。
一輪總算畫好,秀女們舒了口氣。見畫像被掛到一旁晾乾,便興沖沖地圍過去看。只見周雅的那張畫上,美人倚於花叢,蝴蝶繞身輕舞,人卻比花朵更嬌。
雖則曉得她私下裡必是送了銀子打點,然而到底是真美,家世又那樣好。不由個個豔羨道:“周姐姐這樣姿色,只怕賜牌子那天皇上第一個就翻了你。”
周雅謙虛又不掩優越:“哪裡,宮裡頭娘娘們都跟天仙一樣,幾時有時運輪到我們這等凡夫俗子。”
一個秀女就捧她道:“不盡然就是如此,說到底咱們勝在年輕新鮮不是。”
“嗯哼。”話音始落,便見兩名上等太監從跟前掠過去,只見皆著華衣鮮袍、步履生風,尤其打頭的一個鷹眼高眉,周身氣勢叫人不寒而慄。
宮裡頭的身份也是怪,低等太監連宮女的腳趾頭都不如,但做到了紅太監卻連一般的嬪妃見了都得捧,一時把秀女們嚇得個個低頭噤聲。
周雅狀若無心地瞄著那何知縣女兒的畫像,只見瓜子瘦臉,腰弱柳姿,眉間藏語,自有一分南人女子的嫵媚。
曉得這何小姐是存心沒給畫師塞紅包的,但仍然被畫得這樣出挑。周雅便抿著唇,笑盈盈對她道:“何妹妹畫得也很是傳神,怕不是也要先我一步呢。”
眾人看向何婉真,眼神褒貶不一。
那何婉真也不往心裡去,謙虛推搪兩句,便起身退出門外。
她們三個人都住在同一個院子,圓臉的曹姑娘便跟上兩步,低聲關切:“何姐姐為何這樣顰眉?我見她們都送銀子打點,唯你一個不送。我自己是沒銀子送,心下倒是恨不得把我畫好看點。莫非姐姐在老家已有中意人選了嚒?”
問完了又覺得這話不好,歉赧地絞絞袖子。她人雖生得普通,身段兒倒是一等一圓潤討喜。
何婉真空落的眸光掠過她頭頂,望不穿這十米宮牆:“有沒有又有什麼用,皇帝徵秀女,選上了還能不進宮麼?”說完也並不搭睬人,自己在前頭走了。
穿一襲素淡裙子,背影蹁躚若柳,看上去幾分才女清高。
因著太難接近,大夥兒都有點不喜歡她。圓臉曹姑娘便代替她不好意思地對眾人笑笑。
一時間各個出了清望閣,往東筒子那邊回去。未得幸的秀女們都被安排住在乾北五所裡。
御花園裡春…色正濃,枝頭梨花初綻開,娓娓曉風吹過,花瓣繽紛飄零,那一簇兒鮮衣靚裙便顯得好生醒目。
張貴妃正牽著楚池出來遊賞,一路往廊下走來,秀女們連忙哈腰行禮。張貴妃一雙媚亮的眼睛往人群裡一掃,最後在周雅身上頓了一頓,等錯開了之後就對錦秀道:“到底花是新開得美,開久了的花,任你再多的陽光雨露也不能有那初時的鮮嫩。你去給本宮打聽打聽,剛才的那個是哪一位。”
宮中統共就四個娘娘,這陣子皇后和施淑妃懷孕,皇上多宿在張貴妃這裡。那話中的“陽光雨露”自然指的是萬歲爺的恩澤了。
錦秀想起侍夜時聽到的那些氤氳動靜,耳跟子不由又開始燒紅。但好在張貴妃並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微微斂起心緒,謙卑地應了一聲:“是。”
……
御膳房裡日復一日的忙碌,因著新進宮的選秀,只得又在過道上擴了張大長桌子,專門用來給小主們擺膳。
正值晌午光景,各宮各院還沒開始過來領膳,倒算是難得忙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