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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稍稍挑眉,“嗯?”
我點頭,“好。”
***
兩日之後,我的傷勢漸趨穩定,太醫院院使檢視過傷情,決定為我清理膿血。我望著那銀晃晃的刀片在火上翻來覆去,心下颼過一陣小冷風,吞了口口水。
本少傅在朝多年,可謂能屈能伸。裝得了傻,受得了坑,端得住笏板,扛得了罰俸,上朝能舌戰言官三百回合,下朝能針砭時弊撰寫奏章,偶爾還要去給闖了禍的傅諒救場……可謂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怕痛。
記得小時候,一時頑皮打碎了爹爹的寶貝古董,被罰抄寫《尚書》一百遍。我二話不說一口氣抄了九十九遍,卻因手腕痠痛而沒有抄完最後一遍,還大哭了一場,爹孃皆拿我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那廂太醫院院使舉著刀片緩步走過來,笑眯眯道:“戚大人,刮除膿血可能會比較痛,勞您忍耐片刻。”
我怎麼覺得我已經開始痛了……我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弱弱道:“院使大人,勞煩您動作快一點。”
他滿口道是。
傅諒很豪邁地伸出一隻手,道:“玉瓊,不用害怕,來,抓著我的手!”
本是男女授受不親,但這貨說什麼放心不下,非要過來圍觀,也沒人攔得住他。在此緊要關頭,我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君臣有別,毫不客氣地握住他的手。他一臉嚴肅認真,對我用力地點了下頭。
下一刻,切膚之痛排山倒海般向我襲來,傅諒的表情隨之變得無比扭曲,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嘴巴張得足以塞下雞蛋。
半晌之後,一聲殺豬般的呼喊陡然響起——
“嗷!!!”
當然不是我,是他。
於是乎,在刮膿的過程中,我和傅諒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在秋虎原上空迴盪不息——我是背痛,他是手痛。
事後,傅諒齜牙咧嘴地抱著胳膊,誇張地倒抽冷氣,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我奄奄一息地趴在榻上,眼前金星陣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更無暇去想“如果被言官知道”這種可怕的問題。
半晌之後,他嘆道:“看你細胳膊細腿,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沒想到力氣這麼大。”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似有幾分委屈。
“呃,因為人的潛能是無限的……”我望了一眼他那被我抓得通紅的手腕,訕訕道:“微臣方才多有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他一愣,旋即煞有介事道:“嗯,冒犯東宮罪同欺君,可是要殺頭的啊!”
我:“……”
“不過,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本太子網開一面,對你從輕發落。”他摸著下巴,笑得象一隻狐狸,“不如罰你……痊癒之後陪我去逛夜市!”
我說:“殿下,那個……”
“好的,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說罷,他哼著小曲,愉悅地扭頭而去。
我盯著他的背影,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這貨真是越來越陰險狡詐了!(╯‵□′)╯︵┻━┻
☆、第13章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2)
回大興之後,我在府中休養了半月有餘。太醫院院使每日親自過府為我療傷,配以精心調理,傷勢很快便痊癒了。
某天夜裡洗沐時,我一時好奇攬鏡自照,終於看清了背後的傷疤。白皙的面板上,三道爪印分外明顯,被撕開的那一塊皮肉約莫有碗口大小,猙獰地盤踞在正中央。我不禁悲從中來,恨不能直接溺斃在洗澡桶裡。
從那日起,我房間裡便只剩下巴掌大的一面銅鏡,所有有可能照到我背後的鏡子統統在一夜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傅諒三天兩頭便差小安子送來一些珍稀藥材,譬如人參鹿茸蟲草之類的大補藥,補得我鼻血直流,只得束之高閣。
在我休養期間,皇上並沒有下詔召我回朝,也沒有詢問我的傷情,好像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也難怪,傅諒這次不顧自身安危保護我,聽聞皇上龍顏大怒,斥責他不知輕重。偏偏傅諒這貨還不知死活地跟他頂嘴,大放厥詞,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做錯,皇上因此氣得不輕,遷怒於我也是再正常不過。
所謂禍不單行,對於日夜期盼我捅簍子的言官們來說,黑熊之事簡直是天大的喜事。短短半個月的功夫,滿朝上下又掀起了一股“彈劾熱”,言官們打了雞血似的拼命上書,說來說去無外乎那些老話——女官弄權、媚惑東宮、妲己重生、褒姒再現……云云。
總之就是我又被傅諒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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