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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敢勞時公子費力,請轉告威寧侯,他之所為我已知曉,一切深銘於心,自有天道還報。此生我與他永不相涉,還望薄侯好自為之!”
她的話中似有所指,時驕懶於探究,不管不顧正要令下屬動手,忽的一陣喧譁,樓階上足聲雜踏,衝上來了一群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冤家對頭楚寄,但見他笑容滿面,大大方方的招呼,“時賢弟在此?也是為見郡主而來?”
時驕懵了一剎反應過來,險些氣炸了肺,不知是哪個殺才通了訊息,這人竟在自己身邊都伏了探子。
楚寄可不管他,望著郡主方要開口,忽的面色一變,鄭重了許多,向她身畔的男子深長一揖,“在下宣州楚氏楚寄,今日有幸得見高人,多謝錢塘江中的救命之恩。”
楚寄的神態陡然恭敬,周圍俱是一怔,時驕脫口而出,“你說什麼?弄潮時作梗的就是他?”
男子也不避,坦然受了一禮,“舉手之勞,無須言謝,閣下也是為拙荊而來?”
楚寄確是奔著琅琊郡主而來,外面還帶了兩百餘人,畢竟郡主身系兩家王侯,一旦尋回即可得人情,也能助長楚氏在朝野中的聲勢,他打定主意哪怕與時驕槓上也要將人搶到手,誰想一來就撞見了遍尋未果的恩人,且與郡主是夫妻,這份驚異非同小可,連楚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琅琊郡主微訝,“宣州楚氏?你與英宣伯有何關聯?”
楚寄到底反應活絡,稍一滯即緩過來,“英宣伯是在下叔父,而今暫領錢塘事務,此來是怕有人對郡主不敬,想請兩位至舍下暫避,絕無冒犯之意。”
男子不置可否,淡道,“若是不肯,閣下又待如何?”
楚寄給問住了,他本待以報恩為由相請,然而男子清越明銳,並非巧言所能欺飾,楚寄當機立斷,長退數步,“雖不知尊駕的身份,但既蒙重恩,楚某怎敢有違,只是怕琅琊王府來日責備,屆時無辭以對。”
楚寄見識過不少江湖人,頗有眼色,這人武功超凡,甚至能踏浪卻舟,根本不可能留得住,不如以言語表明感恩,順勢求個名號,也好進退。
他一番話語大度知禮,時驕卻沉不住氣了,縱然明知這人有些能耐,郡主卻必須弄回武衛伯府,決不可能空手而回,他一揮手親衛圍堵上來,語帶威脅道,“我看還是請兩位移步府內,再慢慢分說。”
男人沒有理他,對郡主道,“看來還是要遞個訊息,讓你的兄嫂安心。”
琅琊郡主垂首一笑,她的鼻子玉秀如峰,笑時沉靜柔美,又有萬千風雪也不懼的明毅。“楚公子不妨轉告我兄長,有匪君子,如金如錫,邂逅相藏,適我所願,縱然舉世惡言相加,於我又何妨。”
這般離經叛道,令人匪夷所思的話語,竟是出自風儀高貴的王侯千金之口,全場都聽呆了。
男子反是笑了,眸中的峻冷化作了低暖的柔情,無限愛意溫寧。
時驕目瞪口呆之餘,只覺荒謬又嫌惡,喝道,“簡直不知廉恥,來人,給我拿了這對狗——”
話未說完,他的頂上驀然一崩,頭髮披了一臉,束髮的玉冠從中而裂,咣啷墜落在地,骨碌滾出了丈餘。
能斷玉冠,自然也能斷咽喉,四名近侍連對方的手法都未看出,無不悚然變色,羅山羆與鄱陽蝰立刻護在時驕身前,鴸公子與百毒猻也亮出了兵器。
男子低囑了一句郡主,邁出來反闔上了門。
時驕雖然驍勇,並不是莽撞衝動的傻子,見幾個近侍的神態,心已經沉了,然而楚寄帶了人在旁邊看笑話,他如何能退,一橫眉怒道,“給我上!”
幾個近侍咬牙撲上,羅山羆打頭,他天生擅腿,一雙腿勁力極強,足可生生踢死一隻熊,方能以羆為號,他一瞬間踢出了三十餘下,漫天全是腿影;鄱陽蝰擅拳,他臂長而柔,如蝰蛇般刁鑽陰狠,此時也使出了全力;鴸公子則封住所有對方可能移挪的空隙,一柄鐵扇猶如鶴嘴,抽冷攻襲;百毒猻使的是一雙毒爪,藍汪汪的爪尖鋒利非常,稍一觸破就毒入血脈。
一時場中腿影交錯,拳風陰毒,鐵扇出沒,毒爪橫掠,端的是眼花繚亂,門前之地不過方寸,空間極狹,任誰也躲不過這些紛亂而來的攻襲。
然而男子沒有躲,他一指屈起,不偏不倚鑿在了漫天腿影中的一處,正中羅山羆腿上的穴道。羅山羆只覺彷彿受了一記鐵錐,慘哼一聲斜傾而倒,這一倒正擋住了鄱陽蝰的的蛇拳,他不得不變招,架勢方動就被人一指敲在肘髎,變成一拳向身旁的鴸公子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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